乙酉七十三"
的朱砂印在烛光下像道伤口。
谢渊接过当票时,指尖触到纸面浅得几乎看不见的指印——那是用食指外侧按捺的痕迹,带着不敢用力的瑟缩,仿佛按捺者生怕留下太深印记。
"
入库记录呢?"
他的声音陡然冷下来,放大镜扫过当票边缘的火漆封印,"
顺天府的封印比常规宽了三分,"
银签敲在木匣边缘,"
分明是重新启封过的痕迹。
"
"
大人,"
司吏压低声音,视线瞥向刑房门口,"
顺天府的封匣木漆,"
他伸出手掌,掌心留着木刺划伤的血痕,"
与赵王府库房的陈年老漆。
谢渊的笔尖在舆图上赵王府标记处顿住,在江西查抄宁王私庄的记忆突然涌来——当时缴获的密信火漆,正是这种松烟墨混赤铁砂的味道。
他忽然冷笑,笔尖在"
顺天府尹"
官印上画了个重重的圈:"
去查赵王府的火漆作坊,"
银签指向司吏,"
尤其近三日出入的车马记录。
"
文华殿的铜鹤香炉正吐着龙涎香,淡青烟雾在金箔贴饰的殿顶聚成云纹,赵王萧桭的蟒纹补服随动作起伏,十二章纹在金砖地面投下晃动的阴影,笏板磕在"
丹墀"
二字的青砖上,出玉磬般的清响:"
太子监国期间,竟有东宫属官当街杀人!
"
他甩袖时带落半片火漆残页,暗红的赤铁砂纹路在阳光里一闪,恰与西市当铺的封印图案重合。
萧桓望着御案上的半枚玉扣,指腹碾过宗人府黄册的宣纸边缘,脆响惊动了檐角铜铃。
"
九弟可知,"
他忽然轻笑,声线像冻裂的冰棱,"
此玉扣按《皇吴器谱》制九枚,"
指尖在黄册"
赵王府"
三字上划过,力道重得几乎要戳穿纸页,"
三弟秦王的扣身刻着镇边,五弟楚王的嵌着南珠,"
忽然抬眼,目光扫过赵焕章煞白的脸,"
倒是九弟治下的顺天府,"
声音陡然拔高,惊飞了殿角鸽子,"
为何让一桩命案在卷宗里躺了三日?"
殿内御史们的窃语如春冰初融,谢渊站在鹓班末尾,看见赵王的拇指正反复碾过笏板边缘——那里有道浅褐色凹痕,是去年秋狝时射偏的箭矢擦过山石留下的。
他摸到袖中当票的毛边硌着掌纹,那是抗税里甲用粗麻纸所书,此刻在晨风中轻颤,纸角的朱砂印正对着舆图上庐州的朱砂圈。
"
启禀陛下,"
他越班踏出半步,当票展开时带起的风惊动了御案烛火,"
当票编号乙酉七十三,"
指尖按在舆图上渐渐洇开的墨渍,那里正是去年抗税里甲联名按手印的位置,"
对应的当户,"
他望向赵焕章突然绷紧的肩背,"
是庐州府呈过三次灾状的永丰里甲。
"
永熙帝的冕旒微微前倾,金丝串起的玉珠出细碎的响声:"
谢御史的意思是,此案与抗税有关?"
"
此案关涉三重疑窦,"
谢渊的声音像青铜镜擦过金砖,在殿内激起回响。
他左手展开宗人府黄册,右手持着半片火漆残页,两相对照时,赤铁砂的暗红与黄册的墨香在烛火中交织。
"
其一,"
他指尖划过玉扣蟠