公公可知,"
锥影在黄册残页上投下阴影,"
这十七榷场,"
指向税单上的火漆印,"
每道火漆,"
又指向卫所牒文,"
每道关卡,"
忽然冷笑,"
都是茶农的催命符?"
周应秋的朝珠撞出脆响:"
御史血口喷人!
"
谢渊展开《皇明祖训》:"
祖训载,"
他的声音在大堂回荡,"
宗室不得私设榷场。
"
又指向黄册残页,"
宁王府隐田三千顷,"
锥尖划过榷场铁环,"
借军屯之名,行圈地之实,"
忽然逼近,"
公公敢说,"
指腹按在残页火漆痕上,"
对此一无所知?"
大堂内一片死寂。
谢渊看见王承业的手在袖中抖,周应秋的拂尘垂落,知道自己已触到了他们的痛处。
他忽然想起在江西,抗税茶农被榷场税逼得卖儿鬻女,那些孩子的哭声,此刻仿佛就在大堂回荡。
"
大人,"
周立匆匆呈上密报,"
又现五片黄册残页!
"
谢渊接过残页,拼合处露出"
隐田税银充私军"
的字样。
他忽然轻笑,这铁环,终于要被打破了。
子时的庐州府衙,谢渊对着拼合的黄册残页沉思。
窗外的雨打在舆图上,将榷场卫所的铁环冲刷得愈清晰。
周立捧着新到的卫所布防图,声音颤:"
大人,这铁环,"
他的手指划过舆图,"
连锦衣卫都查不进来。
"
谢渊的验印锥在黄册"
隐田"
二字上敲出清响:"
所以宁王敢私扩三千顷隐田,"
他的视线扫过卫所标记,"
用榷场收税养私军,"
忽然冷笑,"
可惜,"
指腹抚过黄册残页,"
他没想到,"
又指向窗外,"
河水会冲毁他的黄册,"
验印锥在铁环中心划出缺口,"
百姓会记住他的罪行。
"
周立看着谢渊,现他的肩背比舆图上的卫所城墙更挺。
雨夜中,谢渊的验印锥在黄册上刻下"
民"
字,墨汁混着雨水,渗入纸纹。
他忽然明白,大人刻的不是字,是茶农们的生路,是天下的公道。
"
备马,"
谢渊披上獬豸补服,"
去星子镇榷场。
"
验印锥在掌心烫,"
我要看看,"
望向窗外的雨夜,"
这铁环,"
又握紧验印锥,"
到底有多坚固。
"
周立看着谢渊的背影,现他的衣襟上,还沾着河底捞出黄册时的淤泥。
那些淤泥,此刻在烛光下,竟像极了茶农们耕耘的土地,厚重而坚实。
片尾
晨雾中的星子镇榷场,谢渊的马蹄踏过青石板。
榷场的火漆封印在晨露中泛着冷光,却挡不住他手中的黄册残页。
镇刑司的缇骑围上来时,他举起验印锥,指向榷场门楣:"
打开封印,"
他的声音坚定,"
让天下人看看,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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