经以为天衣无缝的阴谋,在谢渊面前,在证据面前,都显得如此不堪一击。
他的内心充满了恐惧和绝望,不知道等待自己的将是怎样的惩罚。
但他也知道,这一切都是自己咎由自取,是自己背叛了朝廷,背叛了百姓。
片尾
酉时阳光斜切殿内,将永熙帝的冕旒阴影投在谢渊面前,恍若天威临世。
他望着御案上层层叠叠的证据,忽然想起李昭临终前,手指蜷缩着指向都察院的方向——那只手曾握刀护主,此刻却永远停留在求救的姿态。
"
谢卿可知,"
永熙帝的声音轻如落雪,"
弹劾奏章为何用半幅云纹笺?"
谢渊心中一凛,驿火中拼死抢出的民瘼图残页,边缘的云纹突然在脑海中清晰——那是文渊阁专属的暗纹,每一道折痕都藏着中枢大员的密语。
他的指甲深深掐入掌心,面上却依然平静:"
臣只知,每半幅奏疏背后,都有百姓的血泪在流淌。
"
"
陛下明鉴,"
谢渊重重叩头,额头抵着金砖上的獬豸纹砖雕,"
臣今日呈的不是证据,是江西万千百姓的生路。
当印泥盖在田契上,盖的是他们的祖坟;当笔尖划过账册,划的是他们的咽喉。
"
他抬头时,殿外暮鼓正响,萧栎的勘合符在廊柱阴影里闪着微光,"
太祖皇帝定《大吴会典》时,曾言御史为百姓之喉舌。
今日臣若不言,谁来替那些跪在茶园里的老弱病残言?谁来替那个咬出血印的孩童言?"
走出文华殿时,寒梅香气混着初雪落下。
谢渊摸向怀中的獬豸佩,金属凉意里仿佛还凝着李昭的血温。
他望着宫墙上的砖雕獬豸,忽然想起在庐山破庙看见的场景:老妇人在废墟中埋下茶种,说"
茶树种在红土里,总有一天会芽"
。
此刻,他终于明白:真正的博弈从不在丹墀之上,而在每一个茶农眼中的期盼里,在每一道被掩盖的指印里,在御史笔尖落下时,能否让真相如寒梅破雪,灼灼其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