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o8章 血字舌根惊夜魄孤臣何惧虎狼心(1 / 3)

卷语

《大吴会典?文书式》载:"

凡内外官署文移往来,皆须以火漆固封,钤缝印信。

其印识各有定式:宗人府用双鹤纹,取仙禽守籍之意,彰宗室贵胄之尊;户部用嘉禾纹,绘五谷垂穗之形,寓仓廪充实之兆;巡抚衙门用獬豸纹,刻独角触邪之像,显风宪官执法之严。

诸司文书,无印者视为伪书,印不符者以私启论处。

若有私启公文者,杖一百、徙三年;擅自改易印识者,杖一百、流三千里;内外勾连、伪造印信者,凌迟处死,籍没全家。

御史巡按承天子耳目之寄,持节所至,得开验官署封缄,辨印信之真伪,究勾连之奸宄。

敢有阻挠者,罪同抗旨,从重论处。

"

血字舌根惊夜魄,孤臣何惧虎狼心

永熙六年深秋,南昌城的夜风裹挟着鄱阳湖的潮气,如浸了冰的刀刃般割过谢渊的面。

他隐在巡抚衙门后巷的阴影里,指尖反复摩挲着袖中玄夜卫腰牌,冰凉的金属质感让他愈清醒——三日前宗人府地窖的惊险遭遇,让他不得不对每一个细节都绷紧神经。

更鼓初响,他避开正门的灯笼,贴着爬满青苔的墙根迂回而入,靴底碾过落叶的声响,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。

巡抚衙门后堂的烛火在穿堂风中摇曳,将师爷伏在案头的身影投在雕花屏风上,像极了一张扭曲的蛛网。

谢渊踏入门槛时,故意将袖口掠过堆满田册的案角,余光扫见师爷青衫袖口翻卷处,那抹暗红的火漆印——双鹤展翅的纹路,与宁王榷场的封条、惠民仓的粮册如出一辙。

他的瞳孔倏地收紧,如利刃出鞘时的寒芒一闪而逝,喉间逸出一声极轻的气音,尾音几近消散在烛影摇曳的褶皱里。

面上却眉梢微挑,唇角扬起半弧似笑非笑的弧度,袍袖拂过案头时指尖有意无意划过火漆印边缘:"

贵衙的火漆印倒是格外精致,某在别处倒是少见。

"

这抹笑意像蒙着薄冰的春水,底下暗涌着查案多年养成的审慎锋芒——双鹤纹不该出现在巡抚衙门的文书上,就像豺狼披上了羔羊的皮毛,看似无害,却藏着噬人的尖牙。

师爷握笔的手顿在"

抗税"

二字上,墨汁在纸页上晕开一团污渍,如同滴在雪地上的血:"

御史大人谬赞,不过是按例封存罢了。

"

他抬头时,镜片后的目光略显躲闪,袖口的火漆印随抬手动作舒展,鹤所指方向,竟与谢渊暗记在心中的宁王庄田分布图分毫不差。

谢渊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中银针——那年在魏王府,他正是用这银针挑开了匠人黄册的篡改痕迹,此刻,这银针似乎又在提醒他,眼前的田册,必定也藏着见不得人的勾当。

"

按例?"

谢渊突然逼近案几,袍袖带起的风让烛火剧烈摇晃,"

某记得《大吴会典》明载,巡抚衙门当用獬豸纹火漆,何时改了双鹤纹?"

话音未落,他敏锐地捕捉到师爷喉结剧烈滚动,握笔的手迅往袖中缩去。

几乎是本能反应,谢渊反手扣住对方手腕,掌心触到一个冰凉的小瓶——是毒瓶!

他心中警铃大作,指尖刚要用力夺下,却觉手背上一阵刺痛,师爷的指甲已深深划入他的皮肉,三道血痕在烛火下格外醒目。

师爷的笑声里带着血腥气,混着某种刺鼻的药味在室内弥漫:"

谢御史果然厉害,可惜"

话未说完,他猛然咬破舌尖,黑血顺着嘴角滴落,染脏了胸前的衣襟。

谢渊强忍手背剧痛,低头看去,那三道深可见骨的血痕,竟在苍白的手背上勾勒出庐山云雾茶鲜嫩茶芽的主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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