手,究竟伸向了多远?
就在他全神贯注核查时,地窖上方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。
谢渊心中一紧,本能地将诏书和册页塞进怀中。
脚步声由远及近,夹杂着压低的交谈:"
一定要拦住他!
王爷说了,活要见人,死要见尸!
"
冰冷的话语如同冰水浇头,他却迅冷静下来。
手悄悄探向腰间——那里藏着玄夜卫特制的暗器,不到万不得已,绝不能暴露。
火把的光影在墙上摇曳,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,宛如一柄即将出鞘的剑。
片尾
寅时的南昌城,笼罩在浓稠如墨的夜色中,唯有驿站的一盏孤灯,在寒风中顽强地闪烁。
谢渊坐在桌前,面前摊开着从宗人府带出的诏书和册页。
烛光昏黄,在这些珍贵的证据上投下跳动的阴影,仿佛是真相在黑暗中挣扎,急于破茧而出。
他的双眼布满血丝,连日的奔波和精神高度紧张,让他疲惫不堪,但眼神却依然坚定如铁。
窗外突然传来三长两短的暗号声,急促而隐秘。
谢渊快步走到窗边,玄夜卫闪身而入,带来的消息让空气瞬间凝固:宁王得知档案被查阅后,已调动私兵封锁城门,扬言要"
缉拿钦犯"
;文渊阁更是在朝堂上弹劾他"
私盗宗人府秘档,意图谋逆"
。
这些莫须有的罪名,如同一张巨大的黑网,正朝着他铺天盖地地罩来。
谢渊沉默良久,缓缓拿起狼毫。
笔尖蘸墨时,他想起了赣江边守渡老叟浑浊却充满期待的眼神,想起了狱中茶农布满老茧却颤抖着写下冤屈的手,想起了泰昌帝临终前将御史重任托付给他时的殷切目光。
墨汁滴落在宣纸上,晕染开的痕迹像极了百姓们的血泪。
他开始奋笔疾书,每一个字都力透纸背,将宗人府的现、宁王的罪行、文渊阁的包庇,一一诉诸笔端。
火漆封印的那一刻,谢渊仿佛看到了无数双眼睛在注视着他——有受害者的期盼,有权贵的阴鸷,也有同僚的担忧。
但他的手没有丝毫颤抖,重重地将印玺按在火漆上。
东方渐白,曙光穿透云层,洒在他的身上。
他将奏疏贴身藏好,感受着那份沉甸甸的责任。
前方等待他的,或许是刀山火海,是万劫不复,但他早已做好准备。
他要带着这些证据,冲破重重阻碍,进京面圣。
哪怕粉身碎骨,也要为百姓讨回公道,让正义的光芒,照亮这黑暗的世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