透过衣袖传来,谢渊想起永熙帝按在他肩头的温度——这几年,他在弹劾与反弹劾的漩涡里沉浮,却从未像此刻这般,感受到背后坚实的力量。
片尾
戌时初刻,都察院书房。
谢渊独坐案前,油灯将影子拉得很长,与獬豸画像的轮廓渐渐重合。
他反复摩挲着玉蝉佩,温润的触感从指尖蔓延到心口,恍惚间分不清这是萧栎的信任,还是老周头最后的托付。
宗人府的回函摊在案头,墨迹未干的备案记录旁,寒梅盆景枝干上融化的雪水,正沿着宣纸纹理,勾勒出蜿蜒的江河形状。
窗外的雪不知何时停了,月光穿过云层,在宫墙上投下斑驳的影。
谢渊忽然现,玉蝉的弧度与老周头刻在砖坯上的符号惊人相似。
烛光摇曳间,那些在诏狱拼凑的证据、朝堂上的唇枪舌剑、北疆矿洞的刺骨寒风,突然有了千丝万缕的联系。
他握紧玉佩起身,寒风卷着残雪扑进窗棂,却吹不散胸腔里沸腾的热血。
提笔时,墨汁在宣纸上晕染开来,宛如寒梅绽放。
谢渊望着逐渐成型的字迹,想起萧栎临别时眼底的星火。
这场与贪腐的斗争或许如群山般连绵不绝,但只要还有人记得砖坯上的刻痕、玉佩里的温度,律法的光芒终将穿透所有黑暗。
窗外的雪又开始飘落,却掩不住都察院透出的光亮——那是千万匠人期盼的目光,也是他永不熄灭的信念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