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63章 千里之堤毁于蚁穴(1 / 2)

卷语

《大吴会典?漕运》载:"

凡漕船过闸,需凭宗人府船符验放,船工户籍造册送御史台备查。

若藏私兵者,船主枭,同船工丁没为官奴。

"

永熙三年九月初五,运河水面漂着细碎的桂花瓣,谢渊的官船掠过清江浦码头时,岸边纤夫的号子声突然低沉下去。

他扶着舷边的木栏,指尖触到粗糙的木纹,恍惚间又看到那些被强征的匠人临上船时,也曾出这样压抑的呜咽。

锚链上的锈迹在阳光下泛着暗红,像极了赵安供词里描述的黄河兵符暗纹,让他胸口紧。

千里之堤,毁于蚁穴

永熙三年九月初五,巳时初刻。

河风卷着湿润的水汽扑在谢渊脸上,他踩着晃动的跳板登上漕船,官靴底的铁钉在舱板上敲出急促的节奏。

舱内浓重的桐油味刺得鼻腔疼,混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气,让他想起诏狱里赵安被烙铁灼伤的伤口——那道伤口溃烂多日,直到赵安交出宗人府船符的秘密才开始结痂。

"

大人,舱底暗格有铁器反光。

"

千户的声音从货舱深处传来。

谢渊弯腰钻进低矮的夹层,潮湿的霉味扑面而来,指尖触到冰冷的铁器时,心脏猛地收紧。

五具弩机整齐码放在暗格里,机括上刻着深浅不一的凹痕,他认得这些刻痕——在查抄邙山刺客巢穴时,他曾在一把断弩上见过同样的纹路。

他的拇指轻轻抚过其中一道刻痕,粗糙的触感让他想起匠人陈六。

那个总在砖坯上刻下"

丙巳"

的老匠,右手食指被斩断后,便用左手在兵器上刻下家人的生辰八字。

此刻看着这些弩机。

船家缩在舱角,手腕内侧的刺青在昏暗光线下若隐若现。

谢渊凑近细看,瞳孔骤然收缩——那是半枚残缺的官印纹,从老妇手中接过的地契标记完全相同。

地契上"

魏王府典地"

的朱砂印,此刻在他眼前不断放大,仿佛看见无数匠人被按着手盖下血印的场景,他们的惨叫和泪水,都化作这小小的刺青,刻在每个被强征的船家身上。

未时三刻,漕运总督李邦华的官船匆匆靠拢。

谢渊看着老臣踉跄着登上座船,腰间的金鱼袋随着步伐晃动,撞在船舷上出钝响。

李邦华的脸色苍白如纸,眼中布满血丝,显然多日未曾合眼。

"

谢御史,"

李邦华的声音沙哑得几乎说不出话,却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,"

老朽有罪,今日特来投案。

"

说着,他从袖中掏出一封密信,封口的火漆印正是赵安供认的"

秋祭"

暗号。

谢渊望着李邦华颤抖的双手,想起三年前在都察院初见时,老先生曾亲手递上《漕运条陈》,字里行间都是对匠人疾苦的关切。

此刻对方突然跪下,额头重重抵在舱板上,声音哽咽:"

魏王府用匠人骨殖换船符,每运送一千私兵过闸,便强征十七名匠人子弟充作船工老朽愧对漕运,愧对匠人啊!

"

在李邦华的书房暗格里,谢渊现了用黄绫包裹的《漕运血账》。

泛黄的纸页上,每笔私兵运输记录旁都画着断刀纹,与萧桓玉佩里的云雷纹如出一辙。

他的手指停在文末"

秋祭通航"

四字,墨色新鲜得像是昨日刚写,而萧桓呈交的《马政疏》里,"

秋祭献马"

的时间节点,正与这行字的墨迹氧化程度完全吻合。

"

那些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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