突然想起父亲对他说的:"
渊儿,若见此印,必斩之。
"
片尾:
丑时初刻,粮车在漳河岸边熊熊燃烧。
谢渊望着跳动的火舌,忽然见火星溅入河中,惊起芦苇丛中数十艘覆着油布的小船。
船帮的防水油布被气流掀开一角,"
丙巳一十七"
的白色漆字刺痛他的双眼——这是陈七的户籍编号,当时他在砖窑废墟找了三天,只找到半片带血的工牌。
"
追!
"
他抽出绣春刀,刀光映着河面上浮起的铁锭,每块铁锭的"
烈"
字暗纹都带着匠人断指的力度。
玄夜司军士呈上密信时,他闻到了熟悉的狼毒草气息——这是商队密信的味道,当时截获的密信里,正写着用匠人骨血换战马的条款。
"
大人,密信写着铁砂入粮,断其军心。
"
军士的声音带着颤抖。
谢渊捏紧密信,指节白,忽然听见身后陈虎低声道:"
这些铁砂,是不是和我爹刻范时流的血一样红?"
寅时三刻,漳河的晨雾漫过燃烧的粮车残骸。
谢渊蹲下身,拾起半片烧黑的《匠人骨灰账》,"
丙巳初一陈六"
的名字在余烬中若隐若现,旁边的"
煅骨为粉"
四字被火烤成暗红,恰似匠人当年按在状纸上的血手印。
他轻抚断笏上的裂痕,仿佛触到了父亲的体温:"
爹,你看,这些被煅烧的冤魂,终于在火光里显形了。
"
晨风中,老匠人带着匠人子弟们跪地焚香,烟霭里浮动着若有若无的《断指谣》。
谢渊站起身,望着河面上渐渐散去的雾气,忽然看见芦苇丛中漂着半块砖窑残瓦,瓦背"
丙巳"
二字在晨光中闪烁——那是匠人在被煅烧前,拼尽全力刻下的最后印记。
他知道,这场断粮之战斩断的不仅是逆贼的粮道,更是斩断了一条用匠人骨血铺就的谋逆之路,而他手中的断笏,终将成为这些冤魂在律法长卷上的点睛之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