卷语
《大吴会典?窑冶通考》载:"
萧氏官窑地道,元兴朝所筑,砖缝间藏北斗暗记,七窑对应七星,非掌窑匠人不得其门。
"
永熙三年秋,三法司执天宪以叩窑门,十万弩箭现于地道,每支刻着匠人血泪;谢渊布星阵以证贪谋,七箭连缀成斗,阵眼尽是改账罪证。
当张岱的"
北斗悬天"
之论应于尘世,且看这一场星斗现形如何让弩箭刻痕对接账册颤笔,令贪星坠落于九垓之下,在砖窑地道间照见藩王谋逆的星图全貌。
北斗悬天阙,贪星落九垓
永熙三年十月初八,申时初刻。
萧氏官窑的废窑群笼罩在铅灰色云层下,三法司差役的铁锹撬开丙巳位砖窑的火塘,腐土气息混着铁锈味扑面而来。
谢渊的火折子刚照亮地道入口,便见洞壁上的北斗纹砖雕缺了摇光星——那是《襄王密约》中私军密道的标记。
"
大人,地道深处有铁器!
"
校尉的喊声在窑内回荡。
谢渊踏过坍塌的砖堆,火光照见地道尽头的青铜架上,弩箭如林森列,每支箭杆都刻着"
丙巳"
的编号,尾翼北斗纹缺角处嵌着砖窑红土,与李邦彦左手改账日的密语完全吻合。
"
列阵!
"
谢渊的令旗挥出,三十支弩箭在丹墀上摆成北斗状,阵眼处的"
丙巳-零一"
箭杆,恰对应陈大柱父亲陈六的匠人编号。
他指着箭尾刻痕:"
元兴十七年冬,李邦彦每改一笔账,砖窑便铸一支箭,箭杆编号即匠人入窑顺序。
"
永熙帝的目光扫过箭阵,落在阵眼处的丙巳位:"
这些弩箭正是用匠人血粮所铸。
"
谢渊展开《太府寺出纳账》,"
每七石粮换一具弩机,尾数七字分赃,与李邦彦的竹筹、襄王的盐引完全吻合。
"
他抖开《襄王密约》,封口的蟠龙印缺睛处,正好对准北斗阵的摇光星位,"
藩王以左手改账为号,暗合北斗七星布防,丙巳位砖窑便是私军命脉所在。
"
殿内重臣皆倒吸冷气,大理寺卿忽然指着箭杆血痕:"
箭尾刻痕有修补痕迹!
那是匠人临死前改刻的自书。
"
谢渊举起"
丙巳-十九"
弩箭,尾翼内侧用砖灰写着"
李邦彦七月初七盗粮"
,"
陈大柱的断指截面,就与这刻痕深度一致——他们在弩箭上刻的不是编号,是求告无门的血书!
"
片尾:
酉时初刻,襄王封地的八百里加急奏报递入金銮殿,盐铁司的红印在暮色中格外刺眼:"
襄王辖下盐引数,恰等于弩箭铸造量!
"
宣宗拍案而起,冕旒撞击玉磬的清响惊碎殿中沉水香雾。
"
好个左手改账!
"
永熙帝的手指划过《吴律?谋逆篇》,"
表面是工部折耗,实则是私军点卯;看似笔锋颤抖,实则是星图布防!
"
他望向谢渊摆成的北斗阵,每支弩箭的刻痕都指向丙巳位,"
传旨:着玄夜卫查封襄王别苑,太府寺右曹王崇年即刻收监!
"
谢渊趁机呈上地道砖雕拓片,北斗纹缺角处的匠人血书显形:"
泰昌帝早就察觉,故在砖雕中留此暗记。
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