与元兴朝海塘案复审的老臣,颤巍巍捧出半卷用黄绫包裹的《物料实耗单》:"
此乃当年太子(萧震)殿下密令抄存的副本,上面‘石价浮冒两万两’的批注,正是谢侍御的手迹。
"
他望着谢渊案头的海塘砖,砖底"
萧"
字与《实耗单》上的官窑印记完全吻合,"
当年若不是太子殿下力保,这份证据早已被王崇年销毁。
"
酉时正,太府寺后堂。
王崇年盯着张恪送来的《查抄日报》,在"
集贤阁据理力争"
处画了重重的叉。
"
襄王的人果然坐不住了,"
他冷笑一声,翻开《皇明祖训》,"
当年萧漓被分封时,父皇(萧珏)明令‘藩王不得干预地方政务’,如今却借书肆作掩护"
他忽然提笔在密信上写下:"
着扬州卫指挥使查封萧氏官窑,罪名——私造违制砖纹。
"
亥时三刻,栖凤楼厨房。
掌勺师傅老钱将策论内容刻在蒸笼底板上,每蒸一笼馒头,便有"
工食银十扣其七"
的字样印在笼布上。
前来买夜宵的匠人会意,悄悄撕下笼布带走。
老钱望着窗外巡逻的太府寺私兵,想起谢承宗曾在栖凤楼宴请河工,那时的馒头里还掺着麦麸,如今的世道,却连麦麸都快吃不上了。
片尾
当暮色笼罩京华,查抄的梆子声与传抄的墨香在街巷交织。
王崇年的私兵每查封一家书肆,便有匠人在砖窑刻下策论要点;五城兵马司每撕毁一张抄本,太学生便在国子监碑刻上补刻一句。
谢渊望着案头周勉送来的《实耗单》,现每笔浮冒的石价背后,都标着"
萧氏官窑"
的进货款,而这些货款最终都汇入了越州的"
鸿远号"
钱庄——正是父亲旧案中私盐走私的关联商号。
夜晚谢渊摸出父亲遗留的漕运图,在"
萧氏官窑"
的标记旁,赫然现用密蜡写着"
越商中转站"
。
他忽然明白,当年的"
激变商民案"
不过是幌子,真正的目的是掩盖襄王与太府寺借官窑之名,行走私之实。
而此刻王崇年查封萧氏官窑的密令,看似针对襄王,实则是要毁灭通敌证据。
当第一颗晨星亮起,谢渊将《实耗单》《窑口册》与漕运图用寒梅印泥封合——那是泰昌帝萧震当年赐予清流的密信印鉴。
他知道,这些跨越二十年的证据,即将在明日早朝掀起更大的波澜,而王崇年袖口的龙涎香、襄王特使的玉印、越州锦缎正如同贪腐巨网的经纬线,终将被一一扯断。
(本集完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