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玲在“星河农耕盛典”的庆功宴后沉沉睡去。连日的奔波让她疲惫不堪,头刚沾到枕头,意识便坠入了一片混沌的光雾中。光雾里没有星辰,没有农田,只有一种熟悉的温热感,像儿时趴在祖父膝头,听他讲青铜犁与星图的故事。
“娘……”
一声稚嫩的呼唤穿透光雾,清晰得仿佛就在耳边。王玲猛地睁开眼,却发现自己站在一片金黄的稻田里。稻浪翻滚,香气扑鼻,脚下的泥土松软湿润,带着雨后的清新——这是她故乡的稻田,三十年前她亲手种下的第一茬水稻,就是在这片土地上收获的。
不远处,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正蹲在田埂上,手里捏着一根稻穗,仰头朝她挥手。那孩子穿着洗得发白的棉布褂子,眉眼间依稀有她的轮廓,更有他父亲的英气。
“风澈……”王玲的声音颤抖着。这是她的儿子,在“玄冥号”首次深空探测任务中,因意外夭折在她怀⾥的孩子,那年他刚满八岁。
风澈笑着朝她跑来,小短腿溅起泥土:“娘,你看这稻穗,比去年的饱满多了!爷爷说,这是‘顺天种’的稻子,吃起来特别香。”他把稻穗递到她面前,稻粒上的露珠滚落,在阳光下折射出细碎的光。
王玲蹲下身,小心翼翼地抚摸着儿子柔软的头发,指尖触到的温热真实得不像梦境。“你爷爷……他还好吗?”祖父去世那年,她正在火星农业舱调试设备,连最后一面都没见到。
“爷爷在那边呢!”风澈指向稻田尽头的草屋。王玲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,祖父正坐在门槛上,手里拿着那尊青铜犁模型,阳光洒在他花白的头发上,温暖安详。
就在她起身要走过去时,周围的景象突然扭曲起来。金黄的稻田褪去颜色,变成了火星农业舱的银灰色舱壁;