飞机在云层上方平稳地滑行，舷窗外是刺目的阳光。

许昭阳始终保持着那个姿势——头偏向窗口，睫毛低垂，像是睡着了。

但江淮知道他没有，从他紧绷的下颌线就能看出来。

机舱里的空气凝滞得让人闷。

江淮看了眼手表，指针已经指向十二点。

他正犹豫要不要开口，一阵轻微的脚步声由远及近。

&0t;打扰了，先生们。

&0t;空乘微微俯身，不太流利的中文带着柔软的尾音，

&0t;请问需要午餐吗？&0t;她手腕上的香水味若有若无地飘过来，

&0t;我们有米饭套餐、意大利面，还有黑椒牛排&0t;

江淮下意识看了眼许昭阳。

那人依然一动不动，只有被阳光照到的指尖微微蜷缩了一下。

&0t;我要米饭。

&0t;江淮压低声音，又指了指身旁，&0t;给他来份牛排吧。

&0t;

空乘点点头准备离开，舷窗边突然传来沙哑的声音：&0t;换成意面。

&0t;

许昭阳终于转过头，阳光在他脸上划出明暗的分界线。

他眼睛还带着血丝，但语气已经恢复平静：&0t;不要牛排，要意面。

&0t;

江淮的嘴角不动声色地翘了翘，眼底闪过一丝得逞的笑意。

他太了解许昭阳了，这人向来嫌牛排麻烦，要切要嚼，吃相还容易狼狈。

果然，激将法永远有效。

&0t;嗯，那就给他意面。

&0t;江淮故意把语气放得很平常，转头时却故意多问一句：&0t;喝什么？昭阳。

&0t;

许昭阳闭了闭眼，鼻腔里轻轻哼出一声叹息。

他就知道江淮是存心的。

这人一直就这样，看似温吞，实则最会拿捏他的软肋。

&0t;矿泉水就可以。

&0t;他语气平淡，却在&0t;就&0t;字上微微加重，带着点无可奈何的妥协。

空乘的圆珠笔在点单板上沙沙作响：&0t;好的先生。

&0t;

她又转向江淮，职业性的微笑里带着几分好奇，这两个客人之间的氛围实在特别。

&0t;柠檬汁。

&0t;江淮不假思索地回答，指尖在扶手上轻轻敲了两下。

他记得许昭阳最讨厌酸的东西，让他吃片柠檬都能皱一整天的脸。

现在故意点这个，纯粹是想看对方会不会再开口吐槽。

但许昭阳只是重新靠回座椅，把毛毯往上拉了拉，遮住了小半张脸。

阳光透过舷窗照在他露出的睫毛上，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颤动的阴影。

江淮看着那道阴影，突然觉得手里的柠檬汁订单索然无味。

空乘的脚步声渐渐远去，机舱里又恢复了那种微妙的安静。

江淮伸手轻轻推了推许昭阳的肩膀，&0t;躺这么久，骨头都要僵了。

&0t;

他的声音放得很轻，像是怕惊扰到什么，&0t;坐起来活动活动，不然等下飞机该头晕了。

&0t;

许昭阳闷闷地&0t;嗯&0t;了一声，仍旧没有动。

江淮也不恼，伸手替他调直座椅靠背，动作熟练地取下已经滴完的点滴针头，胶布撕开时出轻微的&0t;嘶啦&0t;声。

他低头检查许昭阳手背上的针眼，确认没有渗血后，才用指腹轻轻按了按周围的皮肤。

&0t;怎么？&0t;江淮抬眼看他，语气里带着点试探，&0t;还在生气？&0t;

许昭阳依旧偏