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出十分钟,许昭阳的视网膜上像是蒙了层血雾,舱顶的led灯管在视野里扭曲成蛇形的形状。
咸腥的海风从通风管灌进来,混着柴油味和某种化学药剂甜腻的香气,
是x-9增强剂特有的气味,当年在缅甸审讯毒枭时用过,05毫升就能让硬汉变成絮絮叨叨的醉鬼。
&0t;文小军…&0t;
声音从四面八方涌来,像钝刀在头骨上刮蹭,
&0t;三年前仰光码头…&0t;有冰凉的手指掐住他下巴,
金属义肢的液压声近在耳畔,&0t;那批货的路线是不是你泄露的?&0t;
许昭阳的牙齿深深陷进下唇,铁锈味在口腔炸开的瞬间,
他恍惚看见钟震推开自己的一霎那,许昭阳努力克制住自己想要回答的欲望。
&0t;再加点料。
&0t;阴影里传来玻璃瓶碰撞的声响,
针管抽取液体时出毒蛇吐信般的嘶嘶声,&0t;我倒要看看他有多能耐?&0t;
针尖抵上他脖颈静脉时,许昭阳突然看清对方白大褂下露出的一双手,他想要躲开针管,可是身体已经不受控制。
当冰凉的药剂涌入血管时,许昭阳的瞳孔骤然放大。
很快,舱壁上的消防斧突然扭曲成钟震的脸,
他涣散的视线落在自己右手,
掌心被自己手指掐的月牙形伤口,
正渗出黑血,但是疼痛感不再强烈,而是一种茫然不知所措的感觉。
&0t;说!
&0t;许昭阳的后脑勺重重撞在铁柜上,
某块钢板映出他此刻的模样:自己满脸是血,身右边的女郎焦虑地看着他,右手攥成拳头。
许昭阳的舌尖已经被咬烂了,血沫子混着唾沫喷在周天豪的唐装上,在绣着金线的蟒纹上洇开一片黑红。
他眼球充血,视野里周天豪那张脸扭曲变形,金属义肢反射的冷光像毒蛇的鳞片一样刺眼。
“有种和我单挑!”
许昭阳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,喉咙里泛着铁锈味。
他感觉到张三的手在抖,那孙子假惺惺地拦着,
可白西装的袖口早就被冷汗浸透了,金丝眼镜上全是雾气。
&0t;豪哥,再打真会出人命……&0t;张三的声音虚,手指头无意识地摩挲着蛇形戒指缺的那颗眼睛。
周天豪一把推开他,残缺的左手从白大褂口袋里掏出针管,
针尖还挂着滴透明的液体。
&0t;死了算我的!
&0t;
他狞笑着,金属义肢&0t;咔&0t;地扣住许昭阳的下巴,强迫他仰起头。
冰凉的针头扎进颈动脉的瞬间,许昭阳全身肌肉绷紧,血管里像灌进了液氮。
他看见舱顶的灯管分裂成无数条毒蛇,吐着信子朝他扑来。
呼吸变得像拉风箱一样急促,手指甲在铁椅扶手上刮出刺耳的声响,
掌心的月牙形伤口又开始渗血,那是他偷偷用指甲掐出来的,就为了保持最后那点清醒。
当第二针x-9在血液里炸开时,许昭阳的瞳孔已经放大到极限。
他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像擂鼓,而周天豪的声音从很远的地方飘来:&0t;说!
禁毒局的卧底名单你是不是知道,你是不是条子派来的!
&0t;
许昭阳的嘴角突然扯出个扭曲的笑,“混蛋,你丫的才是条子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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