杨老三的话刚说完，锦被上的阳光还没暖透榻前的地面，跪在地上的唐明海突然猛地弓身，原本垂着的脑袋里迸出淬了毒似的光。

“别装了！”

他嘶吼着，手腕诡异一翻——藏在袖口夹层的乌头毒粉包被指节捏得粉碎，青黑色的粉末顺着气流直扑榻上的杨老头，“你让我唐家寸步难行，那不就是灭我满门吗？我唐家满门的命，得用你杨家的根来偿！”

陆锦棠的反应快过话音，左手攥住唐明海的手腕往旁一拧，右手已经掀起床边的锦被挡在杨老七身前。

毒粉尽数落在锦缎上，瞬间晕开一片暗青的斑痕，空气里立刻飘起苦腥的气味。

“小心！

这毒沾肤就烂！”

他厉声提醒，手臂却已被溅到的粉末灼得麻，布料下的皮肤迅红肿起来。

杨老大的长刀“唰”

地架在唐明海脖颈上，刀刃划破了对方的衣领，却见唐明海突然狂笑：“砍啊！

你砍了我，北启的人明天就会把漕运粮船劫去当军粮！”

他挣扎着从怀里掏出半张染血的密信，信纸边缘还沾着漕运官印的残痕，“你们以为我二哥是劫粮？那是替北启囤粮！

这密信上有北启使者的印，你们杨家、陆家护着的朝廷，早就是人家砧板上的肉！”

话音未落，院外突然传来护卫的惨叫。

两扇朱漆大门“哐当”

被撞开，十几个蒙面人举着弯刀冲进来，刀刃上还滴着血：“唐三哥，我们带您走！”

为的人抬手就朝榻上扔了个烟雾弹，灰白色的烟瞬间弥漫了整个房间，呛得人睁不开眼。

杨老七挥着狼牙棒砸向蒙面人，却被对方的弯刀划中胳膊，鲜血立刻渗进衣料：“这群杂碎早埋伏好了！”

他怒吼着将杨老太护在身后，转头却见唐明海趁乱挣脱束缚，正伸手去抓榻边的杨老头——杨老头刚想撑着坐起，被他一把揪住衣领，锋利的短刀架在了脖子上。

“都别动！”

唐明海把杨老头挡在身前，刀尖已经刺破了皮肤，渗出的血珠沾在刀刃上，“让我走，不然我现在就宰了他！”

陆锦棠捂着麻的手臂，目光扫过地上的密信，又看向烟雾中不断倒下的护卫，突然沉声道：“你走不了了。”

他缓缓拔出长剑，剑尖指向唐明海的手腕，“北启使者昨晚已经被官府擒了，你的粮船也被扣在码头——你以为的后手，早就成了送你上刑场的证物。”

唐明海的脸瞬间变得惨白，抓着杨老头的手松了一瞬。

就是这半秒的空隙，杨老大的长刀直劈而下，精准挑飞了他的短刀；陆锦棠同时上前，左手扣住他的咽喉，右手长剑抵在他心口。

蒙面人见领被擒，顿时乱了阵脚，很快被赶来帮忙的吴家护卫和闻讯赶来的官府差役围杀殆尽。

榻上的杨老头喘着气，指着地上的密信，对差役道：“把这信……交给巡抚大人……漕运的事……还没完。”

陆锦棠低头看着被按在地上的唐明海，手臂上的灼痛感越来越烈，却没松半分力气——他忽然明白，之前的粮仓擒凶，不过是这场逆谋大戏的开场。

蒙面人的嘶吼声渐息，院角堆积的尸体被护卫草草裹起，空气中仍漂浮着乌头毒粉的苦腥气，混着新鲜血液的铁锈味，呛得人喉咙紧。

陆锦棠靠在廊柱上，左臂垂在身侧，原本浅灰色的衣袖已被渗出的血水染深，红肿的皮肤将布料撑得紧绷，稍一转动，便有撕裂般的痛感顺着胳膊蔓延到心口。

“阿棠！”

急促的脚步声从月亮门传来，杨明汐提着描金药箱快步奔来，裙摆扫过地面的血迹也浑然不觉。

她蹲在陆锦棠面前，伸手想碰却又不敢，只盯着那片红肿眼眶泛红：“这