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8章 唐老爷子走了(1 / 2)

跨进唐府大门时,鞋底碾过石板缝里的青苔,滑得人心里沉。

细碎的微风裹着潮湿的水雾扑过来,落在歪斜的白绫上——那些本该垂到门槛的孝幔,被人草草系在廊柱上,边角还沾着泥点,连“奠”

字灯笼都歪了半边,烛火在风里抖得像要断气。

散落的桃花雨飘落在歪斜的白绫上,像是给这敷衍的孝幔缀了点残红。

灵堂设在正厅,两盏白灯笼垂在梁下,烛火被穿堂风卷得忽明忽暗,连供桌上“唐公讳仲山之灵位”

的木牌,都蒙了层薄灰。

跨进灵堂时,最先撞进眼帘的是蒲团上的陆锦歌。

她没穿规整的孝服,只在外套上罩了件半旧的白麻衫,袖口沾着凝固的烛泪,硬得像层壳。

手里攥着块褪了色的平安锁——那是唐老爷子二十多年前在寒山寺给她求的,那时她生完唐家航,肚子就一直没有动静,唐老爷子着急,就给求了一个平安锁,说是给未来孩子的。

攥着平安锁的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,指腹反复摩挲着锁孔,像是要从那冰凉的铜器上攥出点暖意。

听见脚步声,她缓缓抬头,红肿的眼泡里没什么泪,只有一层雾似的倦意,像是熬了好几夜没合眼。

看见杨明汐时,她嘴角动了动,想笑却没扯开弧度,反倒先咳了起来,咳得肩膀颤,也没敢离蒲团半步,仿佛只要她一挪开,这空荡荡的灵堂就会散架。

杨明汐快步走过去,递上一方绣着兰草的帕子,指尖碰到她的手时,才现那手凉得像浸了冰。

“怎么不披件厚衣裳?”

杨明汐的声音放轻。

陆锦歌接过帕子,她接的时候手在抖,帕角擦过脸颊,才蹭出一点湿意:“阿汐,公爹他……走的那天还说,等你们从江南回来,要煮新采的明前茶。”

陆锦歌停顿了一下,擦了擦嘴角的淡红(是昨夜咳狠了破了嗓子),声音哑得像砂纸磨过:“我不敢动……前儿张妈来换烛,说我要是离开蒲团,‘老爷子在天之灵该觉得没人疼了’,可我要是走了,谁给爹守着这最后点体面?”

她低头看着平安锁,眼泪终于滚下来,砸在锁面上,“爹走那天早上,还在小厨房给我煮桂花糖粥,说‘老大媳妇最爱这口’,怎么转头就……”

灵堂角落的响动打断了她的话。

唐松烨背对着众人站在供桌旁,手里捏着把深褐色的檀香扇——那是唐老爷子生前不离手的,扇面上题着“漕运安”

三个字,如今被他攥得皱成一团。

他正低头闻着扇面上残存的檀香,鼻尖蹭得扇面起了毛,像是要把那点熟悉的味道吸进骨子里。

杨明汐喊了他两声,他都没应,直到忠叔伸手碰了碰他的胳膊,他才猛地回头,眼神空茫得吓人,盯着忠叔的脸看了半晌,突然哑着嗓子问:“忠叔?您怎么来了?我爹呢?他今早还说要跟您算漕运的账,怎么我去书房找他,只看见满桌的账册散着……”

“大老爷,我是忠叔啊。”

忠叔的声音涩,“老爷子他……走了。”

唐松烨的瞳孔骤然收缩,手里的扇子“啪”

地掉在地上。

他蹲下去捡,手指却在青砖上摸索了半天,才颤巍巍捏住扇柄。

“走了?”

“走了?”

他重复着这两个字,突然抬手捶了下自己的腿,“都怪我!

那天我给爹端参茶,见罐底有黑渣子,我还以为是沉底的参末,我要是多问一句,要是我把茶倒了……”

他的声音越来越小,最后埋进膝盖里,肩膀抖得像秋风里的枯叶——他总觉得老爷子没走,夜里总听见书房有翻账册的窸窣声,可每次推开门,只有满室的灰尘和冷寂,连老爷子常坐的太师椅,都凉得没有一点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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