石碑缓缓移开,露出条通往地下的石阶。沈砚之点亮火把时,凌雪看见石阶两侧刻满了药方,最底层那行字已经模糊,依稀能认出是\"解子母蛊方:还魂草三钱,血亲之血为引\"。
\"这里是药王谷的秘道。\"凌霜的声音发颤,沿着石阶往下走,红衣在昏暗的火把光里像团跳动的火焰,\"小时候听师父说,药王谷灭门那天,谷主夫人就是从这里逃出去的,可惜......\"
她的话没说完,因为石阶尽头的密室里,摆着具盘膝而坐的枯骨。枯骨怀里抱着个锦盒,上面落满了灰尘。凌霜颤抖着打开锦盒,里面躺着半张泛黄的药方,字迹娟秀,是女子的笔迹。
\"是我娘的字。\"凌霜的指尖抚过药方上的墨迹,忽然哭出声来,\"她说还魂草长在断魂崖,要用至亲的血浇灌才能开花。可她不知道,药王谷早就没亲人了......\"
\"你有我们。\"凌雪蹲下来,把冰纹玉佩放在她手心里,\"当年在寒川之巅,你为了护我,宁愿被母蛊反噬。现在换我,就算要割血,也会让你好好活着。\"
沈砚之站在密室门口,望着相握的两只手,忽然解开了腰间的剑。青衫男子将剑扔进角落里的蛛网,剑柄撞在石壁上,发出沉闷的响:\"从今往后,我不再是寒川派的弟子,只是想护你们周全的沈砚之。\"
火把的光在他脸上跳动,凌雪这才发现,他鬓角竟有了几缕白发。十年隐忍,十年守护,原来他从未离开过她们,只是换了种方式,在暗处为她们挡风遮雨。
离开密室时,凌霜把母亲的药方贴身藏好。她走在最前面,脚步比来时稳了许多,红衣在晨光里像团燃烧的火。凌雪被沈砚之背着走在后面,听见檐下的玉佩又开始响,这次却清脆得很,像寒川派春天里的银桂花开了。
她们没再回江南的糖画铺,而是在药王谷的废墟上搭了间木屋。凌霜种了满院的药草,凌雪学着做她爱吃的桂花糕,沈砚之则在谷口种了片竹林,说等竹子长成了,就能做新的糖画竹签。
寒川剑谱的残烬被埋在屋前的老槐树下,两串玉佩挂在门框上,风过时依旧响得像银铃。凌雪偶尔会想起那个江南小镇的雨天,凌霜追着她打,糖葫芦的糖衣粘在彼此的衣袖上,甜得让人想落泪。
原来师父说的\"合璧\",从不是要两人联手练剑,而是要她们懂得,这世间最厉害的武功,从来都藏在守护里。就像冰与火相遇,不是相互消融,而是彼此照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