应天府。
夜已深,皇城内却灯火通明。
朱元璋独自一人,端坐在那张冰冷的龙椅之上。他面前的御案上,没有奏折,只有一杯早已凉透的茶。
他就像一头蛰伏在黑暗中的猛兽,一动不动,那双总是深邃难测的小眼睛,望着殿门外那片浓得化不开的夜色。
太子朱标侍立在一旁,大气都不敢喘。
整个大殿,只有父子二人,气氛却比辽东的冰天雪地还要压抑。
一阵微不可闻的脚步声,从殿侧的阴影中传来。
锦衣卫指挥使毛骧,如鬼魅般悄无声息地滑入殿中,单膝跪地,整个身子都伏在冰凉的金砖上,声音没有半点起伏。
“陛下,鱼,已经开始咬钩了。”
朱元璋的眼皮动了动,端起那杯凉茶,却没有喝,只是用手指轻轻摩挲着杯壁。
“说。”
“御史大夫涂节,这三日,频繁与吉安侯陆仲亨、平凉侯费聚等人私下接触。今日申时,又去了李善长府上,待了一个时辰才出来,不过李善长一直在打哈哈并没有明确支持。”
毛骧的汇报,字字都透着血腥味。
朱标听得心中一凛。
陆仲亨、费聚,都是淮西一系的功勋宿将。而李善长,虽已致仕,却仍是淮西文武心中当之无愧的领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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