公溺亡于厕。”
“房玄龄!”
他厉声一喝,音中怒意震得铜鹤香炉都微微颤动:
“你所读史书,真载此事?”
房玄龄闻言,急忙膝行上前,袍角沾着的青瓷碎屑簌簌坠落。
额角冷汗顺面滚落,滴在金砖上泛出微光。
“启禀陛下,成公十年确有记载:晋侯将食,涨,如厕陷卒。”
“只是历代帝王讳言此段,正史多避之,仅诸国杂录略提一笔。”
“讳言?”
李世民冷笑,转身望向悬挂的帝范,那是他亲笔所书。
墨色犹新,烛火映照下,“威严”二字如刀。
“怪不得朕读春秋时常觉语焉不详,原来是避丑!”
他猛地伸手指向天幕,指节发白。
“堂堂一国之君,能灭潞国、败齐军,却死得比庶民还不堪!”
“民有棺椁,君却与秽共眠——此非帝王之耻乎?”
长孙无忌出列,玄色袍角拂过地砖碎片。
“陛下息怒,传言景公晚年惑于巫蛊,夜梦鬼祟索命,心神不宁,方致此祸。”
“祸?”
李世民陡然转身,眉骨旧疤在烛光下狰狞如蜈蚣:
“帝王无祸!”
声震殿宇。
“朕征辽东中箭,是祸?玄武门血战,是祸?非也!”
“皆天命所至,决断所为!
“帝王若失决断,便失天下!”
他每踏一步,龙靴重响,似在践踏晋景公的荒唐。
“宫殿厕所尚不能固,何谈国?”
“一字‘涨’,竟送命,此非意外,是怠惰!是失职!”
房玄龄心惊胆颤,忆起昔日虎牢关——秦王负伤夺敌枪,反破敌阵。
那时李世民说过:
“命在我手,生死由心。帝王一念,系天下安危。”
李世民此刻再次望向辽东地图,手指重戳“辽东城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