委屈,而是带着一种近乎冷静的、穿透表象的疲惫与洞察。
裴语迟呼吸微滞。
陈薇,像一道阴影,一直悬在他们之间。
他没料到希雅会主动提起。
“不是产后抑郁,”
希雅继续说,语气平静得近乎理性,却字字如针,“是怀孕本身。
激素在身体里像一场无声的海啸。
它放大你所有的感知——一点光、一点声音、一点冷漠的眼神,都能在心里炸出一片废墟。
它让你变得异常敏感,却又异常脆弱。
你明明知道不该对最亲的人脾气,可情绪像脱缰的野马,它不经过大脑,直接冲垮理智的防线。”
她微微侧过头,声音里带着一丝自嘲:“这两天,我脑海里都是关于陈薇的画面,李墨说‘她太脆弱’‘想太多’……我忽然觉得,我不是在看一个陌生人,我是在看一个可能的自己。
如果我身边的人,也用那种疏离、不解,甚至带着评判的眼光看我,如果我最需要支持的时候,得到的是‘你想多了’‘别太敏感’……”
她顿了顿,声音低下去,却更沉:“我也会崩溃。
不是因为我想死,而是因为……我再也找不到自己存在的意义。
情绪会带着你往下坠,你会开始苛责自己,苛责家人,甚至苛责那个本该最懂你的人。
而如果那个人——”
她抬头,目光在昏暗中与他相撞,带着一种近乎悲悯的清醒,“——如果他也开始怀疑你、疏远你,觉得你‘变了’,那你就真的……会被困在情绪的迷宫里,走不出来。
你会觉得,连呼吸都是错的。”
裴语迟彻底僵住了。
他从未从这个角度理解过她的“情绪不稳”
。
此刻,希雅的剖析像一把手术刀,精准地切开了孕期心理的复杂肌理——那不是简单的“脾气变坏”
,而是一场生理与心理、自我与外界关系的全面重构。
她不是在泄,她是在用近乎学术的冷静,描述一场内心的风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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