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在刚才,裴语迟站在家门外,手握着门把手,却迟迟没有转动。
他深吸一口气,闭上眼睛,让那种熟悉的推演感觉慢慢浮现:
根据希雅最近的行为模式,她此刻应该正蜷在沙上。
从她今天早上的语气、眼神、走路时微微放慢的步伐来看,她今天的情绪波动曲线呈现出一种微妙的试探性——不是焦虑,也不是疲惫,而是一种带着期待的不安。
他会走过去,会抱起她,而她会在他怀里醒来,会吻他,会用那双总是让他心软的眼睛看着他,会说医生说没问题,会用手探入他的衣襟……
从她最近频繁照镜子的次数,到她刻意在他面前展示身材的小动作,再到她话语中若有若无的试探——每一个数据点都指向同一个结论:她在担心失去作为女人的吸引力。
今晚,她会想要证明什么。
而且,根据情绪累积曲线,会比以往更迫切。
她怕失去他对身体的渴望,怕自己不再是那个能让他失控的女人。
怀孕初期的激素变化、她的自我认知偏差、以及他们之间那段未完全愈合的过往——所有这些变量都在推动她做出某种补偿性的行为。
三个月了,医生确实说过风险已经大大降低。
但他忘不了一年前的那次意外——希雅第一次怀孕时流产,那种失去的痛苦,那种自责,像烙印一样刻在他心上。
他不能再冒险了。
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。
他的推演告诉他:如果今晚他顺从了她的欲望,接下来的展有78的概率会导致她过度疲劳、12的可能性引轻微宫缩、还有5的风险需要紧急就医。
而如果他选择克制,用温柔的方式安抚她的不安,她会短暂失落,但最终会理解,并重新建立起安全感。
这是一道复杂的方程,而他是唯一的解题人。
可他不想做这道题。
他只是想抱住她,像个普通人那样,不去计算,不去分析,不去预判。
于是,他终于转动手柄,走进了那个他早已“看透”
的夜晚。
……
房间只余一盏昏黄的床头灯,将裴语迟起身的影子拉长,投在墙壁上,像一个沉默的巨人。
他动作流畅,带着一种刻意为之的、近乎仪式感的平静。
白色的开胸外衫被他仔细抚平,挂在深色木衣架上。
腕表被轻轻摘下,放进表柜上,出轻微的“咔哒”
声,在寂静中格外清晰。
然后,他的手腕上多了一串深褐色的百香籽手串。
籽粒圆润,带着天然的纹理,在昏黄光线下泛着温润的光泽。
他无意识地用拇指捻过一颗颗籽粒,指腹感受着那微凉的、略显粗糙的触感。
“今天亓老送我的,”
他的声音不高,像是怕惊扰了这刻意维持的平静氛围,却又清晰地传入希雅的耳中,“说我脉象浮数,肝气略有郁结,需要静心,消除杂念。”
他捻动手串的动作没有停,目光落在籽粒上,仿佛那上面刻着亓老的医嘱。
希雅依旧保持着侧躺的姿势,面朝着他刚才睡过的位置,毯子下的身体线条显得有些僵硬。
她没有立刻回头,只是从鼻腔里轻轻哼出一声,带着一丝被强行压抑下去的嘲弄和委屈:“我看你不是消除杂念,是打算‘六根清净’,直接出家算了。”
她的声音闷在枕头里,却像一根细针,精准地刺向他刻意筑起的堤坝。
裴语迟捻动手串的手指几不可查地顿了一下。
推演的齿轮在他脑中无声高运转:她尚未放弃,但情绪已从试探性的渴望转为更具攻击性的挫败感。
需要转移焦点,提供替代性安抚方案,且必