风忽然停了。
灯焰像被捏住了喉咙,烤栗子的甜香、雨后的土腥、油盐与桂花糖的味道,像潮水一样退去,露出冰冷的石脊。
他们根本没有离开。
画面像被一只看不见的手猛地一扭——巷口、灯火、客栈,全都像被水浸泡过的墨画,迅褪开。
墨韵与墨紫站在高处,俯瞰着一切。
墨紫的脚尖刚触到那道细如光缝的门,眼神便一瞬涣散。
“哥哥……”
墨韵一把扣住她的手腕,将她从门缝边拽开。
墨紫踉跄一步,指尖在空气里划过,带出几缕细微的白痕——那是幻境试图从她指缝里抽走的韵力。
她抬眼看他,喉间动了动,终究什么也没说,只是将目光投向了下方陷入幻境的四人。
墨韵侧头,目光从白糖他们身上一一掠过。
他摸着下巴,握着长枪,枪锋在黑暗里泛着冷光。
他在想什么,无人知晓。
……
幻境之中,无数细丝正从四面八方钻出,悄无声息地缠绕上白糖、武崧、小青和大飞。
白糖闭上眼,试图稳住呼吸。
丝线绕过他的指缝,贴着他的脉搏,像在听一段熟悉的歌。
他的念珠不再热,像一粒安静的石子。
忽然,一丝暖意从掌心升起。
他以为是念珠重新热,却不知那是丝线在模拟他熟悉的温度,诱他放松警惕。
武崧咬紧牙关,指节绷得白。
他猛地睁眼,哨棒横在掌心,指节微抬,只给铃铛留出半息的自由。
“现在。”
一个声音在他心里响起,像墨韵的,又像他自己的。
他的指节一松,铃铛出一声几乎听不见的“叮”
。
那声“叮”
像一只看不见的手,准确地按在钟的“空拍”
上。
然而,这一次,空拍不再是钥匙,而是陷阱。
大飞的呼吸越来越浅,肩胛像两块沉在水里的石头。
他试图抬脚,却现脚踝像被灌了铅。
他想开口喊“稳住”
,喉咙却像被丝线勒住,只能出一丝沙哑的气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