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又大了几分,打在玻璃上发出"噼啪"的脆响。
杨震手上的动作顿了顿,铁盆里的鱼鳃还在轻轻翕动。他随即笑了,用毛巾擦了擦手,“想什么呢?就算有任务,也轮不到我这个刚请了陪护假的人冲锋在前。再说了,”他往锅里加了几片生姜,又撒了把葱花,绿色的碎末落在白色的汤里,像撒了把星星,“现在最重要的任务,是给你熬好这锅汤。”
季洁被他逗笑,心里那点莫名的担忧像被温水泡开的糖块,慢慢化了。她低头择着油菜,指尖触到菜叶上的绒毛,软乎乎的,像婴儿的胎发。厨房的抽油烟机低低地转着,发出平稳的嗡鸣,像是谁在耳边轻轻哼着调子。锅里的汤咕嘟咕嘟地冒着泡,一个个小气泡从锅底浮上来,在水面炸开,散发出淡淡的姜香和鱼的鲜气。这味道混着窗外的雨声,形成一种让人安心的烟火气,像冬日里裹在身上的厚棉被,熨帖又温暖。
汤熬得差不多时,杨震盛出一小碗,白瓷碗边缘还沾着点水汽。他放在嘴边轻轻吹了吹,热气拂过他的睫毛,像蝴蝶扇动了翅膀。又用勺子舀了点尝了尝,眉头微微动了动,才端到季洁面前:“晾得差不多了,你先尝尝。”
季洁接过白瓷碗,碗壁温温的刚好不烫手,像春日里晒过的鹅卵石。汤色清亮,像融化了的月光,浮着几点油星,像撒在水面的碎金。鱼肉的白和葱花的绿在汤里格外分明,像一幅简约的水墨画。她舀了一勺汤送进嘴里,暖意顺着喉咙滑下去,熨帖得五脏六腑都舒服起来,像是干涸的土地遇上了春雨。生姜的辛辣被鱼肉的鲜甜中和得恰到好处,只留下淡淡的暖意,从胃里一直蔓延到四肢百骸。
“好喝。”她由衷地赞叹,又夹了一筷子鱼肉,肉质细嫩,几乎没有腥味,像含了口云朵在嘴里。
杨震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,眼角的笑纹里盛着光,像得到了夸奖的孩子:“好喝就多喝点,锅里还有不少。”他转身去炒油菜,锅铲碰撞铁锅的声音清脆悦耳,"滋啦"一声,油花溅起的声音里,油菜的清香立刻漫了出来。“等会儿吃完饭,要是雨小了,咱们就在楼道里走走?老躺着也不行,得活动活动。”
“好啊。”季洁小口喝着汤,看着他在灶台前忙碌的背影。灯光落在他身上,给他镀上了一层金边,把他的影子投在墙上,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晃动,像个笨拙又可爱的皮影戏。围裙上"为人民服务"的红字被水汽氤氲得有些模糊,却透着股踏实的劲儿,让人想起他穿警服时的样子,挺拔又可靠。
晚饭刚结束,杨震正收拾着碗筷,手机突然响了。那铃声是单位统一设置的,急促又响亮,在安静的屋里像颗小石子投进了平静的湖面。他看了眼来电显示,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,像平静的水面起了道涟漪。接起电话时,声音立刻变得严肃,带着职业性的沉稳:“喂,老郑……嗯,我在家……好,我和季洁马上过去。”
挂了电话,他脸上的歉意藏不住,像不小心打翻了墨汁,晕染开来。“六组有个案子,人手不够,让我们过去帮帮忙。”
季洁心里咯噔一下,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撞,嘴上却赶紧说:“那我们快去吧。”
两个人快步走到门口换鞋,抓起伞冲进雨里。黑色的伞面在楼道口顿了一下,像是回头看了一眼,随即就被雨幕吞没。门"咔哒"一声关上,屋里瞬间安静下来,只剩下窗外的雨声还在不知疲倦地敲打着玻璃,像一首没有尽头的催眠曲。
雨势丝毫没有减弱的意思,豆大的雨点砸在伞面上,发出密集的鼓点声。杨震把伞往季洁那边又倾斜了些,自己半边肩膀很快就被雨水浸透,深蓝的衬衫紧紧贴在背上,勾勒出利落的线条。楼道口的积水已经没过了鞋跟,每走一步都能溅起细碎的水花,季洁下意识地加快脚步,却被他轻轻按住胳膊:“慢点,别急。”
车刚驶出小区,就看到路