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22章 药香里的晨昏(1 / 4)

厨房的瓷砖在暮色里泛着冷白的光,药罐在煤气灶上发出绵长的咕嘟声,像谁在耳边絮絮叨叨地念着旧事。季洁握着喷壶站在窗台前,指腹划过绿萝肥厚的叶片,水珠顺着叶尖坠下,在塑料托盘里积成小小的水洼。她俯身去看,水洼里浮着片卷曲的枯叶,像艘搁浅的船,映着窗外渐沉的暮色——天际线正被染成橘子皮的颜色,云霞层层叠叠,倒比办公室文件上的红印章更让人安心。

身后传来橱柜门开合的轻响,她回过头,看见杨震正蹲在地上翻找。他穿的那件蓝色家居服洗得有些发白,袖口卷到手肘,露出小臂上那道蜿蜒的旧伤。季洁的目光在那道疤痕上停了停,指尖忽然泛起熟悉的麻意——三年前那个暴雨夜,她抱着急救箱冲进仓库时,杨震的小臂正往外涌着血,碎玻璃碴嵌在皮肉里,像撒了把亮晶晶的盐。她手抖得厉害,绷带在手里缠成乱麻,他却还笑着说“没事,比挨老郑的训轻多了”,直到消毒水泼上去,才闷哼着皱了眉。

“踢着什么了?”杨震的声音从橱柜后钻出来,带着点闷。

季洁低头,看见脚边躺着个陶瓷小碟,米白色的釉面上印着朵淡青色的兰草。是上个月去中医馆抓药时,穿蓝布褂子的伙计塞给她的,说“这碟儿泡药渣正好,瓷细,不糟践药性”。她弯腰捡起来,指尖触到冰凉的釉面,忽然想起伙计当时的话:“姑娘放宽心,这药得慢慢熬,心急吃不了热豆腐。”

“找到了。”杨震直起身,手里举着个巴掌大的砂锅。陶土的颜色是沉静的赭石色,锅沿有道细微的豁口,是去年他妈来住时不小心磕的。“妈说这玩意儿熬药比不锈钢的香,陶土透气,药性出得匀。”他转身往水槽走,水流哗啦啦涌出来,撞击陶土的声音闷闷的,像远处巷子里卖豆腐脑的梆子声,一下下敲在人心上。

季洁把药包放在料理台上,牛皮纸的包装带着干燥的脆响。她拆开麻绳,当归、黄芪、益母草...各种药材簌簌落在碟子里,深褐的像陈年的木匣,土黄的像晒干的河床,墨绿的像深秋的苔藓,倒像是把整个秋天的颜色都收在了这方寸之间。她想起中医馆药柜上的小抽屉,每个抽屉上都贴着泛黄的标签,拉开时总有股陈旧的草木气,混着老大夫身上的薄荷味,让人莫名安定。

“用冷水泡是吧?”杨震擦着手走过来,下巴往水龙头那边扬了扬。

“嗯,得泡够半个时辰。”季洁拧开自来水,看着水流漫过药材。当归的根须在水里慢慢舒展,黄芪片吸了水,渐渐变得饱满,像一群沉在水底的小鱼慢慢苏醒。药香随着水汽漫出来,比在中医馆时淡了许多,混着从客厅飘来的、杨震早上泡的茶味,竟生出种踏踏实实的烟火气。

“今晚做番茄炖牛腩。”杨震从挂钩上扯下围裙系好,带子在背后打了个利落的结。他打开冰箱,冷气"嘶"地涌出来,带着里面冻成块的冰块声。“早上碰到老郑,他说他爱人喝药时总配着肉吃,说油腻能压点苦味。”他把牛腩放在案板上,菜刀落下时发出咚咚的响,节奏均匀得像他在队里喊的口号。

季洁没说话,只是靠着料理台看他。他做饭时比在监控室里指挥抓捕柔和多了,额前的碎发垂下来,随着切菜的动作轻轻晃。阳光从厨房的小窗斜射进来,给他周身镀了层金边,连肩膀上落的几根头发丝都看得清楚。她忽然想起刚认识那会儿,他总说自己吃食堂就行,结果第一次来她家吃饭,对着她炒糊了的西红柿炒鸡蛋,竟呼噜呼噜吃了三碗米饭,末了还摸着肚子说"比食堂的强十倍"。后来她才知道,那天食堂做的是他最不爱吃的韭菜馅包子。

药在水里泡着,季洁把胳膊肘支在料理台上,指尖无意识地敲着台面。台面上有道浅浅的划痕,是去年杨震生日时,她做蛋糕不小心用打蛋器划的。当时她急得差点哭出来,他却笑着说“这样才像咱家的台子”,还特意找了支银色的马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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