对林燕的户籍照片和死者是否一致,顺便查叶帆的活动轨迹,看他昨晚有没有去过河湾。”
离开苗圃时,雪已经停了,太阳从云层里钻出来,把雪地照得发白。季洁突然想起什么,摸了摸内兜的密封袋:“去趟老城区的照相馆,先把胶卷冲出来。”
照相馆的玻璃门上挂着串风铃,推门时叮当作响。老板是个戴老花镜的老头,正坐在藤椅上翻相册,看见胶卷,眼睛亮了亮:“这是海鸥牌的老胶卷啊,现在可少见了。”他慢悠悠地把胶卷放进显影液,“得等四十分钟,急不得。”
等候区的沙发上铺着块格子布,季洁坐下时,发现扶手上放着本旧相册。翻开第一页,是张泛黄的黑白照片,两个穿着中山装的年轻人站在合欢树下,男的手里举着台老式相机,女的辫子上别着朵白兰花。
“我年轻时拍的,”老板端着两杯热茶过来,指着照片笑,“那会儿跟我爱人处对象,就靠这相机,拍了整整三卷胶卷。后来她总说,照片比记性可靠,日子久了,忘的事都在照片里存着呢。”
季洁的目光落在照片里的相机上,突然觉得眼熟——跟父亲那台竟有几分相似。“您也喜欢老相机?”
“谈不上喜欢,是念想。”老板呷了口茶,“我这铺子开了四十年,见过太多人来冲胶卷,有拍婚纱的,有拍孩子周岁的,还有拍故人遗照的。每张照片里都藏着点心事,就像这胶卷,得在显影液里泡够时辰,那些心事才肯露脸。”
四十分钟过得很快,当老板把洗好的照片递过来时,季洁的指尖微微发颤。第一张是母亲坐在公园的长椅上,正把父亲的围巾往脖子里塞,背景里的菊花黄得像泼了桶颜料,母亲鬓角的白发在花丛里格外显眼。
“这张是我拍的。”杨震的声音有点哑,“那天风大,老太太总说围巾没系好,老爷子急得直跺脚,说要耽误拍红枫,结果自己的帽子被风吹跑了,追了半条街才追上。”
第二张是杨震蹲在地上,镜头对着只瘸腿的流浪猫,猫正歪着头看他,尾巴翘得像根旗杆。“这猫后来被老爷子带回小区了,现在天天蹲在传达室门口,见人就蹭裤腿。”
第三张有点模糊,像是手抖时拍的,画面里只有片晃动的光斑,隐约能看见个穿警服的背影,正往镜头这边跑。季洁的眼眶突然热了——那是她培训结束那天,临时决定回家,刚进公园就看见父亲举着相机,喊了声"爸",他一激动,快门就成了这样。
“那天你突然回来,老爷子念叨了一晚上,说这张照片拍坏了,得重拍。”杨震的手指轻轻拂过照片上的光斑,“结果后来忙案子,一忘就是三年。”
季洁把照片按顺序排好,突然发现第三张照片的边缘,有个小小的黑影——是父亲举着相机的手,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。她想起父亲总说,拍照时得屏住呼吸,不然拍出来的人会虚,可那天他明明屏住了呼吸,怎么还是虚了呢?
“因为心里装着事。”杨震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,“就像咱们查案子,越想看清的细节,有时候越模糊,得慢慢来,让证据自己说话。”
手机在这时震动起来,是陶非的声音,带着抑制不住的兴奋:“季洁,抓到叶帆了!在他出租屋里发现了件黑色夹克,袖口沾着的油漆和林燕风衣上的成分一致,还有那根麻绳,上面的纤维和林燕头发里的完全匹配!他已经承认了,昨晚跟林燕在超市吵架后,跟踪她到苗圃,争执时失手勒死了她,把尸体抛到了河湾。”
挂了电话,手机又响了,这次是杨震的母亲打来的。“你们俩晚上回家吃饭不?我包了荠菜饺子,你爸说要给你们看他新修的相机——哦对了,他把三年前拍的红枫照片找出来了,说等你们回来挂墙上呢。”
季洁看着窗外的阳光,突然把照片往杨震手里塞了塞:“开车吧,回去吃饺子。”
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