户。
小妞妞,这月十五你当第一任‘灶火小管家’。”
小丫头捧着陶盆,眼睛亮得像两颗黑葡萄,脆生生应了声“哎”
。
人群爆出掌声,沈星河往后退了两步,后背贴上老槐树粗糙的树皮。
阳光透过枝桠洒下来,在他肩头碎成金斑,他看见父亲眼角的皱纹里盛着笑,看见林夏举着相机记录这一幕,看见王奶奶往陶盆里添了把艾草,青烟袅袅升起,混着枣糕香、黄酒香、松枝香,漫成一片温柔的雾。
黄昏时,林夏搬来梯子,在老屋墙上钉木牌。
沈星河蹲在院角,手里攥着块松木,小刀在木头上刻出深浅不一的痕迹。
他刻的是母亲菜谱末页的话:“真正的火种,从不在灶里……”
刻到“里”
字最后一笔,刀头顿住。
“要帮忙吗?”
林夏从梯子上下来,仰头看木牌上“冷灶堂”
三个字,墨迹未干,“你刻的?”
“留半句给他们写。”
沈星河把松木递给她,松木边缘还带着木屑的刺,“去年冬天是我们点的火,今年该他们接着烧了。”
林夏接过松木,忽然注意到他袖中露出半截红绳——是母亲临终前编的,结扣处磨得亮。
“你打算走?”
她轻声问。
沈星河没说话,抬手指向巷口。
周小海家的烟囱里正冒出新炊烟,歪歪扭扭,像根摇晃的鹅毛,却倔强地往天上钻。
那是周小海媳妇的手艺,去年冬天她抱着烧的孩子在冷灶前哭,是母亲教她煮的姜糖茶。
“你看。”
他说。
林夏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,炊烟里传来锅铲碰锅的脆响,接着是孩子的笑声:“妈妈,我也要添柴!”
入夜,沈星河坐在院中的石凳上,翻着“柴火账本”
。
这是母亲留下的旧笔记本,扉页写着“柴米油盐账”
,如今每页都贴着灶语卡:有退休教师写的诗,有外卖小哥画的灶火写,有小学生用蜡笔画的“沈爷爷和他的陶盆”
。
他翻到最后一页,取出那张写着“火歇了,人才听得见彼此的声音”
的卡片,轻轻夹进封面内侧。
手机在裤袋里震动了两下,他摸出来看,是助理来的消息:“沈总,新芯片生产线验收报告已传您邮箱。”
他盯着屏幕上的“沈总”
二字,忽然想起白日里小丫头画的灶王爷——原来有些名字,终究会像粉笔灰那样被风刮走。
他合上账本,放进母亲的书匣。
起身时,袖中手机再未震动。
抬头望,风铃静止在夜风中,铜片“沈g”
在月光下泛着淡银,却不再像从前那样灼得人眼疼。
墙角的夜来香开了,香气裹着若有若无的炊烟味,漫进他的衣领。
远处传来关门声,是周小海家的灯灭了。
沈星河摸了摸胸前的红绳结,忽然听见院外传来细碎的响动——是哪个孩子在背明天要念的童谣?
“灶火暖,灶糖甜,
一把松枝续流年……”
声音模糊,却像颗种子,在夜色里悄悄了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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