娘当年烧糊锅底,在这位置留了道焦痕。
&0t;他用指腹摩挲着木块背面,&0t;我烙个火焰纹在这儿,正好对上。
&0t;
林夏凑近看,见那火焰纹细得像根火柴光,却在木纹里烧得正旺。
她忽然想起去年冬天,沈星河蹲在冷灶前教周小海媳妇煮姜糖茶,火光映得他眼角亮——原来有些温度,根本不用刻在木头上。
傍晚时分,新牌挂起来了。
王木匠的字果然遒劲,&0t;冷灶不断薪&0t;五个字在夕阳下泛着清漆的光,孩子们拍着小手转圈,周小海媳妇举着刚蒸的枣花馍,要往牌底供。
沈建国却搬了个高凳,凑到牌前眯眼瞧。
&0t;太新了。
&0t;他嘟囔着,从裤兜里摸出块旧松木片——正是被雨水泡胀的那块,边缘还留着沈星河刻到一半的&0t;里&0t;字尾笔,&0t;压不住事。
&0t;
众人还没反应过来,沈建国已经踮着脚,把旧木片嵌进新牌中央。
就像给簇新的西装钉上枚磨得亮的旧纽扣,新木的亮泽里,那块旧片泛着温润的褐,像道愈合的伤疤。
沈星河忽然懂了。
他想起母亲的菜谱匣子,表面是新漆,内里却嵌着老屋门楣的木料;想起父亲总把退休证和下岗证收在同一个铁盒里;想起周小海媳妇的姜糖茶,总比母亲多放半勺红糖——传承从来不是替换,是把旧的疼、旧的暖,都补进新的日子里。
夜凉了。
沈星河坐在冷灶堂门槛上,袖口的&0t;沈g&0t;铜片硌着腕骨。
那是前世他最看重的身份标识,现在却像片没了温度的雪花。
他翻开&0t;柴火账本&0t;,最后一页还空着,笔尖悬在纸面上,又轻轻放下。
最终只画了截将熄未熄的柴,旁边写:&0t;当一句话不再需要被记住,它才真正活着。
&0t;
远处周小海家的烟囱又冒烟了,这次炊烟直溜溜往天上钻,像根系着星星的线。
沈星河望着那缕烟,忽然听见林夏在院里喊:&0t;阿星,明儿该把轮值表贴出去了——初八冷灶日,轮到赵师傅家保火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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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应了声,起身时账本&0t;啪&0t;地合上,夹在封面里的灶语卡窸窣作响。
晚风裹着夜来香的甜,掠过冷灶堂的新牌,旧木片在月光下泛着暖光,像块会呼吸的琥珀。
初八的晨雾里会生什么?
赵师傅家的灶火,能接住这缕传了又传的暖吗?
沈星河望着东方泛起的鱼肚白,把账本轻轻放进母亲的书匣。
有些答案,或许要等灶膛里的柴,自己给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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