放在心上了。
我向您保证,您投进来的每一分钱,我一定让它生出该有的利来,绝不会让您亏着。”
他的声音不高,却带着一种磐石般的沉稳。
李有看着李国庆眼中那份不容置疑的坚定和深藏的忧虑交织在一起,最终只是张了张嘴,喉头滚动了一下,却没再出声音。
他慢慢转回头,目光重新落回水面那枚红白相间的浮漂上。
浮漂依旧随着水波微微起伏,看似平静无波,然而谁又能知道,在那幽深浑浊的水底,是否正有暗流汹涌,是否有贪婪的大鱼正悄然逡巡,等待着时机,准备一口吞下那看似安稳的诱饵?
阳光斜斜地照在河面上,碎金跳跃,晃得人有些睁不开眼。
他枯坐岸边,握着钓竿的手背上青筋微微凸起,像盘踞的老树根。
那枚小小的浮漂,在水流的推搡下,时而轻点,时而微沉,仿佛一颗悬而未决的心,在平静的水面下,无声地丈量着人心深处看不见的暗礁与深渊。
“国庆啊,你是不是觉得我一把年纪了,老糊涂了?所以对我的话,还是持保留意见?”
他顿了顿,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光滑的鱼竿,“我在这大坪镇摸爬滚打这么多年,啥事情没见过?甚至比你见过的、经历过的,更为凶险、更为复杂的事情,我都趟过!
我今天不过是倚老卖老,提醒你一句老话——防人之心不可无啊!”
他侧过头,深深地看着李国庆,“我知道,你表面上装傻充愣,好像浑不在意。
可我心里跟明镜似的,你比任何人都在乎这个工业园!
它就是你一手拉扯大的孩子!
我老头子,纯粹是出于一片好心,给你提个醒儿:自己拼死拼活创下的这点基业,到头来,还是要留给自个儿的亲骨肉!
这才是根,是本!
要不然……”
他重重叹了口气,声音里充满了过往的伤痛,“这个企业,可就真没了出路,没了魂儿!
就像……就像我当年那两个合伙人一样,一起开厂子,起早贪黑,结果呢?到头来,搞得两败俱伤,鸡飞蛋打,啥也没剩下!
啥也没能留给我的孩子!
直到现在,他们还时不时埋怨我这个当爹的没本事,没给他们守住家业……”
李国庆感受到了老人话语里那份沉甸甸的、源于自身伤痛的关切。
“李叔,您别这么想。
时代不一样了,它是在往前滚的。
咱们不能总被过去绊住脚。
人活着,总得有个奔头,有个希望。
咱们现在做的,不就是为了那个希望,为了更好的将来在努力吗?”
李有见李国庆似乎并未完全将自己的忧虑放在心上,嘴角牵动了一下,终究没再言语,只是重新将视线投向那枚随波起伏的红白浮漂,陷入了沉默。
河水潺潺,一时间,只有风声水声。
他枯坐在那里,背脊似乎更佝偻了几分。
也许,真的是自己老了?
跟不上年轻人的想法了?
跟不上这呼啸向前的时代车轮了?
满心想给这个自己看着成长起来的后生提点实在的建议,没成想,如今的李国庆,竟和从前那个事事向他讨主意的年轻人,已然大不相同了。
“国庆,”
沉默良久,李有忽然又开口,声音低沉,带着一种近乎恳切的探询,“你……你真的对未来有把握吗?”
“我刚才不是说了吗?我对未来,不抱太大希望……”
看到李有眉头一紧,他话锋一转,眼神变得专注而务实,“但我现在最想做的,就是把眼前的事情——一件一件,扎扎实实地做好!
至于以后具体会生啥?天知道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