才对剪秋道,“去库房取那对羊脂玉镯,赏给莞贵人。
“”
“告诉她,安心养胎,别学旁的轻狂样子。”
剪秋应着要走,又被皇后叫住:“今儿的晚课,再加一遍《观音经》。”
“娘娘是为莞贵人祈福?”
皇后望着佛龛上的金身塑像,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阴影:“为宫里所有的孩子祈福。”
也为她自己——夜里总做一个梦,梦见弘晖穿着明黄小袍朝她跑来,嘴里喊着“额娘,我回来了”
。
若这梦能成真,便是让她日日吃斋念佛,也甘之如饴。
她重新闭上眼,佛珠在掌心转得飞快。
皇后指尖捻着紫檀念珠,一圈圈转过,目光落在佛龛前那盏长明灯上,火苗安静地舔着灯芯,映得她脸上没什么表情。
“这后宫的风风雨雨,本宫见得还少吗?”
她缓缓开口,声音里带着几分看透世事的淡漠。
“晋位再快,若没有实打实的根基,没有能平安落地、长大成人的孩子,终究是镜花水月,一阵风就能吹散。”
剪秋在一旁垂听着,不敢接话。
皇后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,似嘲讽又似释然:“那甄嬛瞧着柔和,眼神里却藏着刚硬,偏生又长了张像她姐姐的脸……可又能如何?”
“没了倚仗,性子再硬也是枉然,不足为虑。”
她抬手抚上鬓边的珠钗,冰凉的触感让她心神定了定:“本宫只需守好这中宫之位,吃斋念佛,静待时机便是。”
说到这里,她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期盼,“无论是上天垂怜,再赐本宫一个龙胎,还是……”
“梦里的辉儿真能回来,总有本宫的指望。”
念珠在指间停住,皇后望着佛龛上的牌位,良久才轻声道:“急什么?这宫里的日子,熬的是心,比的是命。”
窗外的蝉鸣渐渐低了,长春仙馆内只有诵经声和佛珠滚动的轻响,一派与世无争的模样。
可剪秋伺候皇后多年,知道这份平静底下,藏着多少不眠的夜,多少对着空摇篮淌的泪。
而此时的各宫,没怀孕的妃嫔们已动了真章——丽嫔让人请了戏班子教新舞,赫舍里贵人日日往勤政殿送亲手做的点心。
连一向安静的敬嫔都开始研究起棋谱,盼着能在皇上对弈时多留片刻。
这圆明园的热意,因着莞贵人的晋位,烧得比盛夏的日头还要烈。
hai