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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顿了顿,指尖在茶盏沿轻轻画着圈,又道:“偏她还不安于只懂这些,总爱往新鲜事物里钻,什么新奇的曲谱、稀罕的乐器,都要弄来琢磨琢磨”
“这般又灵透又肯琢磨的性子,确实是个妙人。”
殿内的檀香袅袅升起,混着茶气漫开。
他望着案上堆叠的奏折,忽然觉得,这宫里若多几个这般鲜活的人,倒也能驱散些沉闷。
余莺儿忙顺着话头道:“可不是嘛。”
“谨姐姐还说,这曲子的调子得配着江南的水磨腔才入味,臣妾也是得了她的指点,才敢在皇上面前献丑。”
她这话既抬了谨贵人,又没忘了把自己的功劳轻轻点出,分寸拿捏得恰好。
“嗯,她这份心倒是难得。”
皇上颔,目光落在奏折上,却没再提笔,只对余莺儿摆了摆手,“接着唱吧,方才那两句听着还不错。”
余莺儿应声坐下,重新调了调琴弦。
琴音再次响起时,她眼角余光瞥见皇上虽望着奏折,指尖却在案上轻轻打着拍子,心头不禁一喜,歌声愈婉转起来。
只是这勤政殿内,明面上是琴瑟和鸣,皇上心里却已转了别的念头——
他指尖在茶盏沿轻轻画着圈,忽然心中一转:“不过话说回来,这安陵容虽爱琢磨新奇曲调,往日里却从不显山露水,怎么今日倒被余莺儿点破了?”
眉峰微挑,眼底闪过一丝探究:“听余莺儿那话里的意思,倒像是背后有人提点过。”
放下茶盏时,瓷碗与桌面碰撞出轻响,他嘴角勾起一抹兴味:“看来是得找个时间去瞧瞧这位谨贵人了,说不定……”
“还能撞见些更有趣的新鲜事。”
殿内檀香漫过窗棂,混着廊下的草木清气,倒让这突如其来的好奇,添了几分让人期待的意味。
安陵容哪里猜得到余莺儿那点“投桃报李”
的心思。
这些日子,她揣着那桩要爆的喜事,日日盘算着时机——
总觉得中秋夜宴上妃嫔们争宠正酣,那时说出来,多半要被衬得像刻意凑趣,便按捺住了。
可心底的焦灼却一日重过一日:留给她宣布有孕的日子,分明越来越少了。
她私下里反复掂量:太早说,显得刻意;
太晚,又怕夜长梦多。
那些藏在袖中的欢喜与不安反复拉扯,让她夜里总睡不沉,时常对着铜镜抚着小腹呆——
那一点点尚不能称之为“形”
的动静,是她此刻唯一的底气,也是悬在头顶的倒计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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