绣着精致的缠枝莲纹,丝线光泽莹润,一看便知是上等料子,想来是得宠的小主;
身后跟着的女子穿一身碧色比甲,料子虽也不俗,样式却带着明显的宫女规制。
他一时拿不准那侍女的具体身份,瞧着并无明显的份位标识,料想并非嫔位或更高阶的主位,便也不再细究了。
他下意识往亭柱后缩了缩,这园子里的妃嫔多是皇兄的人,撞见了少不得要寒暄应酬,反倒拘得慌。
却不想那穿藕荷色宫装的女子走到溪边,竟让随身宫女褪了鞋袜,自己也提着裙摆,小心翼翼探脚入水。
许是初时怕凉,只敢用脚尖轻轻点水,激起一圈圈细碎的涟漪,倒像是在他心湖投了颗石子,漾起说不清的波澜。
后来胆子渐大了些,竟提着裙摆往水深处走了两步,踩得水花四溅,银铃似的笑闹声混着水声漫过来,倒比亭边的柳莺叫得还要清亮。
那股子鲜活灵动的劲儿,活脱脱像个没被规矩束住的闺阁少女,半点不见平日里的端庄持重。
“这……”
阿晋看得咋舌,“哪有宫里主子这般模样的?”
果郡王却笑了,端起酒杯抿了口。
那女子仰头笑时,鬓边的珍珠步摇晃出细碎的光,侧脸在夕阳下透着层柔光,竟有几分眼熟——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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似乎是去年除夕夜在倚梅园中捡到的小像?或者已故的纯元皇后?
“小姐您慢些,当心脚下滑!”
碧衣宫女的声音顺着风飘上来,带着几分急意,“要是惊了驾,或是被旁人瞧见……”
“怕什么,”
那宫装女子的声音清亮,像溪水里的石子碰撞,“这儿偏得很,皇上定还在延庆殿偏殿呢,谁会来?”
她说着,捡起块扁平的石子,手腕一扬,竟在水面打起了水漂,连跳了三下才沉下去,自己先拍着手笑起来,“你看,我这手艺没退步吧?”
果郡王握着酒杯的手顿了顿。
这宫里的女子,多是把“规矩”
刻在骨子里的,笑要掩唇,行要碎步,哪见过这般肆意的?
他忽然想起方才皇兄说的孟静娴温婉,再看看溪畔那抹藕荷色身影,倒觉得“鲜活”
二字,比“温婉”
更动人些。
“王爷,咱们要不要回避?”
小厮见那两人越开心活泼起来。
果郡王摇摇头,往亭角又挪了挪,借着茂密的紫藤花遮掩身形:“看看也好,这园子里,难得见着这般……自在的景致。”
溪畔的嬉笑声还在继续,夹杂着溪水潺潺的声响,像支没谱的小曲。
果郡王望着那女子弯腰时露出的纤细脚踝,忽然觉得手里的汾酒,竟不如方才闻着的荷香清冽——
这宫里的人,都藏着太多心思,能像这样抛开身份,做回片刻自己的,原是少之又少。
他抬手将杯中酒一饮而尽,酒液入喉,竟带了丝不易察觉的甜。
远处的夕阳正慢慢沉进树梢,把那抹藕荷色身影染成了暖金色,像极了此刻悄然爬上枝头的夕颜花,在无人瞧见的角落,开得热烈而坦荡。
只是,方才许是阿晋的声响大了些,竟引起了不远处两女子的注意。
“谁?谁在那里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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