也未抬,“扇子摇慢些,仔细手腕酸。”
苏培盛心里一热,手里的扇子果然慢了半拍,风也变得柔和起来:“奴才不累,万岁爷批阅奏折才费神呢。”
话虽如此,扇柄却悄悄换了只手捏着,生怕累着了,连风都带着小心翼翼的轻。
殿外蝉鸣撕心裂肺,像是要把暑气都吼进殿里来。
但皇上握着朱笔的手稳得很,圈点批注时,目光落在“灾民安置”
几个字上,笔尖顿了顿,添了句“增拨御寒被褥,夜露重”
——虽在盛夏,却早把灾民的夜寒也算计到了。
苏培盛瞧着那行添上去的字,心里叹口气。
自家万岁爷就是这样,对自己糙得很,冰鉴里的冰化了半缸也不叫人换,却总把旁人的冷暖揣得比谁都细。
他悄悄往冰鉴里添了块新冰,又把皇上手边的凉茶续满,动作轻得像怕惊着奏折上的字。
蝉还在叫,奏折上的朱砂批文却越写越密,仿佛那一笔一划里,都藏着要把这暑热、这灾荒,一并碾碎的力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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