金晶的指甲几乎要掐进掌心,下水管里那只手的力道突然暴增,石垒的脚踝被拽得发出令人牙酸的骨裂声。
她扑过去时,镜面上的水雾突然全部凝结成冰,母亲带血的脸与父亲灰白的脸同时贴在冰面内侧,四只手从不同方向穿透镜面,指甲尖在空气中划出嗤啦的声响。
"晶晶——"母亲的声音混着车祸时刺耳的刹车声,"老槐树......"
"别碰他!"金晶尖叫着去推石垒,却被他突然翻折的手腕缠住。
他的皮肤冷得像刚从冰窖里捞出来,青灰色的指甲深深陷进她小臂,而那截从下水管钻出的手已经攀到他小腿,皮肤下的血管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往金晶身上爬,像一群急于逃生的蚯蚓。
父亲的鬼魂率先扑下来,腐烂的牙龈咬碎石垒的毛衣,露出下面青紫色的皮肤;母亲的指甲划过金晶后颈,凉意顺着脊椎窜进脑子。
金晶看见石垒的瞳孔里映出自己扭曲的脸,他的嘴角咧到耳根,用奶奶临终前的沙哑嗓音说:"该回家了......"
血水突然漫过她的膝盖,下水管里涌出更多惨白的手,有一只勾住她的脚踝。
金晶最后听见的是自己的头骨撞在浴缸边缘的闷响,黑暗像块浸了水的布,"啪"地蒙住她的眼睛。
"叮铃——"
金晶从黑暗里挣扎着浮出水面时,床头的电子闹钟正发出刺耳的蜂鸣。
她猛地坐起来,后背的冷汗浸透了睡衣,右手还保持着梦中抓扯的姿势,指甲缝里全是月牙形的血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