油灯灭后的黑暗里,王来福的呼吸声像破风箱。
顶门杠砸在地上的余响还没散,后窗突然传来细碎的响动——是鞋底碾过雪粒的轻响。
他脖颈的汗毛根根竖起,那声音太熟悉了,和当年曲丽丽深夜来敲他窗时一模一样。
"王会计。"施丽娅的声音从门后传来,带着点发颤的轻哑,"您找文苑的墓找了三十年,可知道她根本没躺进去?"
王来福的太阳穴"突突"跳。
他转身时顶门杠撞翻了条凳,木头砸地的闷响里,他看见施丽娅倚在门框上,围巾滑到肘弯,露出底下月白色毛衣,像极了文苑出事那晚穿的那件。"你...你怎么进来的?"他攥紧顶门杠,木柄上的血渍硌得掌心生疼,那是曲丽丽拿茶缸砸他时溅的,这么多年都没洗干净。
"您不是总说文苑的日记本烧了?"施丽娅往前挪了半步,雪地反光从她背后透进来,照得她眼尾发红,"可您忘了,她夹在书里的珊瑚绳。
我在村东老槐树下挖出来的,绳结里裹着半张墓契——文苑根本没埋进刘家坟。"
王来福的手开始抖。
三十年前那个雨夜突然灌进脑子里:曲丽丽举着茶缸砸他额头,血糊住眼睛前,他看见文苑攥着日记本往井边跑,蓝布书包上的牡丹香散了一路。
后来他在井里捞起曲丽丽的尸体,文苑却活不见人死不见尸,他烧了日记本,埋了蓝布包,可每回经过刘家坟,总觉得坟头的草比别处绿得瘆人。
"你骗我!"他挥起顶门杠砸向墙,泥灰扑簌簌落,"当年我亲