后半步——那石板边沿露出的红漆,和前晚张远山说的"奠"字,颜色像极了血。
土越刨越松,腐味跟着翻上来。
李宝捂着口鼻,看见蛇信子先探了出来——碗口粗的乌梢蛇缠在一具白骨上,蛇头正对着死者的天灵盖。
人群里炸开尖叫,刘婶子的铁锨当啷掉地:"是二狗!
他腕子上的银镯子,我给绣的红绳!"
陈二狗的白骨腕间确实系着截褪色的红绳,蛇身裹着他的肋骨,鳞片在晨光里泛着冷光。
张远山从怀里摸出个布包,撒出一把雄黄粉:"蛇是镇尸的,别碰。"他声音哑得像砂纸,"找柴火,连土带蛇一块儿烧。"
火起时,蛇群嘶嘶乱窜,有两条窜到王二牛脚边,他跳起来撞翻了装土的筐,碎土溅在李宝鞋面上。
烟里飘着焦蛇的腥气,李宝盯着那截红绳在火里蜷成灰,突然想起前晚老槐树下的白影——那兔子脖子上的红绳,和这颜色分毫不差。
"去冰河!"老周抹了把脸上的汗,"富生的事还没完。"
村东的冰河结着青灰色的冰,风刮过水面,像有人在呜咽。
张远山蹲在冰沿儿,指甲抠着冰面:"底下有东西。"李宝凑近看,冰下影影绰绰有块黑物,形状像块磨盘。
"砸!"王二牛抄起铁锤,第一下砸下去,冰面"咔嚓"裂出蛛网纹。
第二下,第三下,冰屑溅得人睁不开眼。"捞着了!"赵三儿喊,冰窟窿里露出半截蓝布——是陈富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