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万山猛地拍案而起,眼底的怒意几乎凝成实质,如果眼神能杀人,沈青梧现在恐怕已经死了千百回了。
然而,沈青梧却对这些视而不见,她定定望向沈万山,语气平淡的下了最后通牒:“父亲,念儿是沈家的女儿,不是你攀附权贵的筹码。
日后再敢打她的主意,我绝不饶你。”
话音落,她转身便走,连一个余光都未再给沈万山。
她刚走出没几步,书房内便传来一阵歇斯底里的怒吼,随即便是噼里啪啦的瓷器碎裂声和木椅倒地的闷响!
沈青梧脚步未停,唇角却缓缓扬起。
这就撑不住了?沈万山的心理素质,倒比她想的还要脆弱些……
……
第三日,沈氏祭祖大典如期举行。
只是经过前夜宴会一事,沈氏本家上下无人再敢小觑沈青梧,这位看似温和的后辈,实则根本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,那些原本揣着小心思,想在祭祖时暗中使绊子、让她出丑的人,此刻都悄悄收了念头,尽数偃旗息鼓。
祭祖仪式的流程严谨如旧,从晨光微亮时的迎神礼开始,族中子弟捧着祖牌从偏殿缓步走出,沈青梧便始终站在主祭人身侧,那是族中核心子弟才有的位置。
待主祭人上前上香,她亦紧随其后,手中线香举至眉心,身姿挺拔,动作一丝不苟。
从三献礼,直至最后的撤馔,送神,她全程神情肃穆,与主祭人配合得严丝合缝,族老们对她的看重,无需多言,全落在了这旁人求而不得的位置里。
她迎着满场各异的目光,神色丝毫不改,完整走完了所有流程。
那些目光她看得真切,有旁支子弟的羡慕,羡慕她能站在核心位置,得到族老青睐;有同辈人的嫉妒,嫉妒她凭一己之力打破族中固有格局。
更有一道淬着寒意的目光,死死钉在她背上,那是毫不掩饰的愤恨。
她不动声色地转头望去,果然是沈万山。
他站在人群中间偏前的位置,但面色依旧难看至极。
这位置远没达到他的预期。
原本他精心筹谋,要在大典上大肆彰显财力。
此次祭祖大典,他不仅特意备了厚礼,还打算在仪式后宴请族老,抬升自己在族中的声望,为两年后沈氏族长推选铺路。
可如今,他精心筹备的一切都成了泡影。
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沈青梧吸引,没人再关注他的厚礼,更没人提及他的心意,他就像个跳梁小丑,忙活半天,反倒成了旁人的垫脚石,让沈青梧占尽了风头。
沈青梧懒得理会沈万山的憋屈。
仪式结束后,族老们特意留沈青梧,想与她商议族中事务,连几位同辈也凑上来,热络地邀约她留下小住。
沈青梧却只是淡淡颔,婉拒了所有人的挽留。
她从未将这沈府视作自己的家,从前耐着性子偶尔回来,不过是陪沈万山演一场父慈子孝的戏码,免得落人话柄。
可现在,沈万山的所作所为早已触碰她的底线,这份表面的平和,自然也无需再维持下去。
第二日天未破晓,沈府朱门外已停着一辆乌篷马车,车辕上的铜铃在晨风中轻晃,未有半分声响。
沈府中的众人都簇拥在门边,脸上满是依依不舍的神情,那关切的模样若是被外人瞧见,怕是要错认他们之间有何等深厚的情谊。
“此去路途遥远,务必当心!”
三叔公拄着拐杖站在马车前,语气恳切,又追问道,“志远,何不多留几日,过完元宵再走?”
三叔公是族中辈分最长的长辈,这几日待她也是多有维护,沈青梧便耐着性子解释道:“多谢三叔公挂念,只是山阳公务紧急,需即刻回去处置,实在不便久留。”
她话音刚落,人群中间