辩到何时?”
赵德才望着那卷账册,又看看面色决绝的郑文伯,最后才瞥向了汪启明。
那厮早抖得不行,连看都不敢看他。
赵德才只觉得胸腔里的气越喘越急,喉间滚得全是腥涩。
突然,他像是想到了什么,猛地扑向了李洵,双手死死掐住对方脖颈,指甲几乎都要嵌进皮肉里:“李洵!
连你也敢背叛我?!
我昨日根本没让你去杀沈志远!
你是故意的!
你就是想害死我!”
李洵本就被打得只剩半条命,被他这样一撞一掐,顿时眼前一阵阵黑。
男人勉强睁开肿成一条缝的眼睛,嘴唇哆嗦着想要辩解什么,可喉头却被扼得不出声,下一秒他便再也支撑不住,两眼一翻直挺挺晕了过去。
“快住手!”
两侧的衙役连忙上前,拽胳膊扯腰,好不容易才将状若疯癫的赵德才拉开。
另有两名皂差快步上前,用门板抬着晕厥的李洵往后堂去。
裴惊寒居高临下望着瘫在青砖上的赵德才,额角青筋隐跳,却没动怒,只示意文书将写满供词的纸卷递过去,冷声道:“赵大人,按下手印吧。”
赵德才死死盯着地上那张供词,墨字红印刺得他眼睛生疼。
忽然,他猛地仰头大笑起来,笑声嘶哑又可怖,在公堂里久久回荡。
笑到最后,他咳得弯下腰,嗓子里溢出带血的痰沫,才缓缓抬头看向裴惊寒,眼底都是怨毒之色:“好啊!
好一个裴惊寒!
今日是我赵某人棋差一着,认栽!
可你以为,你就能有好下场?”
他的目光扫过苏知府旁边空荡荡的座位,那里,本应该是山阳县县令坐的位置。
赵德才嘴角勾起一抹阴恻恻的嗤笑,声音压得极低,却字字淬毒:“我真该在沈志远那小子刚到山阳上任的第一天,就派人宰了他!
省得他查东查西,坏了我的大事!”
“你敢!”
裴惊寒眉心猛地一跳,一股无名火骤然从脚底窜上头顶。
他猛地从公案后站起身,径直走到赵德才面前,目光像是要将人凌迟:“你再说一遍?
赵德才被那眼神刺得缩了缩脖子,却又梗着脖子狂笑:“我说什么?我说该宰了沈志远!
那小子就是块绊脚石,刚到山阳就查漕仓的粮,断我财路,还想揪着赈灾粮的尾巴不放!
若不是有人拦着,他早在江南那次就该见阎王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