顿时炸开了锅。
有人面露犹豫,有人的眼睛却是一下子亮了起来。
一个穿短打的汉子往前挤了挤,颤声道:“大人,修河堤真能每天领两碗粥和半块麦饼吗?我有力气,我去!”
“我也去!”
又一个声音响起,沈青梧循声望去,那是个中年妇人,怀里抱着个两三岁的孩子,“我能帮着筛沙子,只求给孩子换碗粥喝。”
沈青梧点了点头,让李昭拿来纸笔记下:“凡是愿意做工的,都过来登记一下姓名,按工时粮。
钱大人,你带衙役去城郊划定垦荒区域,再让人把库房里的农具搬来,分给垦荒的百姓。”
“周明,你去查上一年的田赋存留,先拨出两百两银子,用作灾民做工的报酬。”
钱文彬虽是满脸不情愿,却也不敢反驳,只能硬着头皮应下。
傍晚时分,周明带着田赋账册赶来,脸色却不太好看:“大人,上一年的田赋存留只剩两百三十两,粮只有四十石,按每天两碗粥来算,确实只能撑十日。
而且修河堤需要铁锹、锄头,县衙库房里只剩十几把,咱们还得花钱去买农具。”
沈青梧接过账册迅翻了一下:“孙承宗前些天捐的五十石粮,还剩多少?”
“还剩三十五石。”
周明回道。
沈青梧抬头望向远处的孙府方向,片刻后,她突然开口吩咐道:“李昭,你带人去孙府一趟。
就说县衙要修河堤,想向孙老爷借些粮和工具,日后定当奉还。
李昭有些犹豫,压低声音道:“大人,孙老爷会愿意借给我们吗?”
沈青梧勾唇笑了笑,“如果是以前,他定然是不愿意借给我们的。”
她心里清楚,孙承宗既然能捐五十石粮,手里定然还有存粮,他现在不肯多捐,无非是在等着看她这个新任县令的笑话,想着等灾民闹起来,他再以救星的身份出面,拿捏住山阳的民心。
可今时不同往日,他既然想借自己搭上苏知府这条线,现在自己还没去参加府宴,如果他此时不愿意施以援手,那他的如意算盘可就要全部落空了。
沈青梧缓缓阖上田赋账册:“但是现在,他不借也要借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