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轰——!”
第一艘“踏冰者”
的船头,重重地撞上了冰封的河岸。
厚实的冰层和冻土,在巨大的动能下如同饼干一样碎裂。
船体出了令人牙酸的、金属扭曲的呻吟,无数铆钉因为巨大的应力而崩飞,像子弹一样在船舱里乱窜。
但这艘“铁王八”
并没有停下。
它依靠着蛮横的动力和巨大的自重,硬生生地在河岸上挤出了一条由碎冰和烂泥组成的“道路”
,船头高高翘起,大半个船身就这么搁浅在了岸上,像一头笨拙而狰狞的搁浅鲸鱼。
紧接着,第二艘,第三艘……七艘“踏冰者”
以一种自杀式的、毫无美感的方式,强行冲上了河岸,形成了一道由歪歪扭扭的钢铁组成的、临时的壁垒。
岸防阵地上的白熊军士兵,彻底看傻了。
他们预想过敌人会用小船渗透,预想过敌人会用炮火覆盖,但他们做梦也想不到,敌人会用这种把战舰当一次性攻城锤的方式,直接“骑”
到他们脸上来。
不等他们反应过来,搁浅的“踏冰者”
两侧的舱门被猛地踹开。
黑北军的士兵们端着枪,嗷嗷叫着从里面冲了出来。
他们脚下不稳,在湿滑的泥泞和碎冰上摔得人仰马翻,但后续的士兵会直接从倒地的同伴身上踩过去,用最快的度冲向目瞪口呆的敌人。
霍老大吐掉嘴里的一口泥,拎着一把大号管钳,第一个冲下了船。
“给老子砸!”
水路,被彻底封死。
这支从河里爬出来的军队,成了堵住维季姆最后一个缺口的木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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如果说王大彪的正面是碾压,霍老大的水路是冲撞,那么博尔术的骑兵师,就是一场无声的、优雅的屠杀。
上万匹蒙古马,沿着那条被他们夺下的矿山铁路,向着维季姆的后方疾驰。
马蹄踏在枕木上,出密集而富有节奏的“哒哒”
声,汇成一股死亡的鼓点。
他们就像一群在雪原上围猎的狼群,精准地扑向每一个试图从后方逃窜的零散部队。
一队试图带着文件和家眷逃跑的后勤军官,他们的卡车刚刚开上小路,就被从两侧森林里涌出的骑兵淹没。
没有枪声,只有马刀划破空气的凄厉风声。
短短几分钟后,卡车还在原地,车轮旁,只剩下一具具被斩断喉咙的尸体。
博尔术一马当先,他手中的马刀,在月光下反射着冰冷的清辉。
他不需要地图,那条延伸向维季姆工业区的铁路,就是最好的路标。
他知道,这条铁路的尽头,就是敌人的大脑。
他的任务,不是攻城,而是……关门。
关上那扇通往地狱的、最后的大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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林好的临时指挥部里,空气凝重得仿佛能滴出水来。
电台里,各种声音混杂在一起。
有王大彪失真的咆哮,有霍老大那边剧烈的爆炸声,有博尔术简洁的战况汇报,还有无数下级军官急促的请示。
李墨涵站在地图前,一动不动,像一尊石化的雕像。
他的脸上,没有了往日的狂热,而是一种近乎于痴迷的、沉醉的表情。
“大帅,您听……”
他忽然开口,声音轻得像梦呓,“您听到了吗?”
林好端着水壶,没说话。
他听到了,他听到了钢铁的断裂声,听到了人临死前的惨叫,听到了自己部队巨大的伤亡数字。
他的胃在抽搐。
“这不是战争的声音。”
李墨涵缓缓闭上眼睛,仿佛在倾听一曲绝世的交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