七叔公眼皮都没抬一下,只是从鼻孔里发出一声不耐的冷哼,心安理得地享受着七婶婆的服侍。
七婶婆跪在冰冷的地上,佝偻着腰,一下下地搓洗着七叔公那双散发着异味,如同枯树皮般的脚。
动作习惯而麻木,仿佛刚才那惊心动魄的拒绝从未发生。
季岁岁站在原地,手里紧紧攥着那个被塞回来的药盒。
药盒的棱角硌得她掌心生疼,让她几乎站立不稳。
她明白,七婶婆不是不要。
她是不敢要。
她是不愿意让七叔公察觉到一丝一毫,她与自己的交情。
她在用这种方式保护她。
如同在季家时一样。
那时她还只是七叔公房里一个刚被诊出有孕的妾室。
七叔公老来得子,欣喜若狂,破例让她在寿宴上伺候,以示恩宠。
季岁岁被姐妹们起哄,多喝了几杯,此时有个陌生的侍女,趁着姐妹笑闹间,又为她斟满了一杯。
就在她端起酒杯的瞬间。
“啊!”
一声凄厉的的尖叫惊起。
所有人循声望去。
只见回廊处,七婶婆整个人如同断线的风筝,从高高的石阶上,重重地滚落下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