过布面。远处传来火车呼啸的鸣笛声,悠长地划破市场的喧嚣,她估摸着,男人也该往回走了。
日头爬到头顶时,市场的边角开始显出另一番模样。穿褪色中山装的老头蹲在墙根,就着一碟花生米喝散装米酒,嘴里念叨着几十年前的临桂旧事。穿双脏得破了洞的解放鞋的流浪汉缩在垃圾箱旁,小心翼翼地剥开别人丢弃的肉包子,油星子沾在胡须上,眼睛里却亮得像落了星子。“今天运气真好,捡到一个包子。”他操着一口正儿八经的桂普话,听那腔调倒像是四塘秦家当年出的状元郎。卖姜的个体户拉着走调的二胡,琴声混着讨价还价的吵嚷,倒也自成一派热闹。
市场深处的杂货摊像个被打翻的百宝箱,红漆剥落的木架上,搪瓷脸盆摞得比人高,印着牡丹图案的毛巾在风里招摇,盐袋上的塑料绳缠成一团乱麻。穿蓝布衫的老太太捏着几枚硬币,在肥皂和洗衣粉之间犹豫半晌,最终还是选了块带着栀子花味的胰子——那是她孙女最爱的香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