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倒比身后的玻璃幕墙更惹眼。
曾金辉把怀里的儿子往上颠了颠,一岁的小家伙正啃着自己的脚丫,涎水顺着脚踝流进她洗得发白的蓝布褂子。她腾出一只手把散落在铁丝架上的尼龙袜理齐,指尖划过袜口松垮的橡筋,又转身从泡沫箱里翻出几扎彩色头绳,“妹子,这头绳新到的,五毛俩,扎辫子俏得很。”
棚子最里头的角落,一块褪色的蓝布搭在纸箱上,摆着个豁口的粗瓷碗,里头是昨晚剩下的炒辣椒,油星早就凝成了白花花的片,旁边小碟里的豆腐乳只剩半块,红亮亮的汁水浸着边缘。底下的煤炉上坐着口黑黢黢的铝锅,掀开盖子能看见黏在一起的剩饭,米粒边缘都发了硬——这是她和男人今天的早饭。摊子前的矮凳上放着个印着小熊图案的大海碗,白米饭上撒了层白糖,是给儿子留的早饭,碗沿还沾着圈昨天的奶渍。
男人此刻该在铁路早市那边,挑着副竹编担子沿街叫卖。竹筐里的发卡和纽扣跟这边棚子里的差不多,只是他总说铁路边的城里人出手大方些。曾金辉望着铁丝架上密密麻麻的针头线脑,5毛钱一卷的松紧带能挣两毛五,两块五的皮带扣能落一块,盒装针卖五毛净赚三毛。算下来一天能挣二三十块,可上个月12块能买10斤的米,昨天就只能买4斤半了。
她摸了摸口袋里皱巴巴的几块钱,心里发沉。辣妹子昨天从幼儿园回来,扒着锅沿直喊饿,说老师分饭时念叨米太贵,每个孩子只能盛一碗。“妈,我没吃饱。”女儿细声细气的话像根针,扎得她夜里翻来覆去。今天说啥也得让男人多卖些钱,明天一早就去买米送幼儿园,不能让娃饿着。
正想着,铁皮棚子外传来“噔噔噔”的脚步声,扎着两个羊角辫的辣妹子跑了进来,小布鞋沾着泥点,裤腿还蹭了块草绿的颜料。“妈!”她举着手里半块松糕,油纸包着的糕体还冒着热气,“牛妈给的!”
曾金辉赶紧放下手里的顶针,伸手替女儿擦了擦鼻尖的汗,“慢点跑,看摔着。”
“我吃了一口,甜的!”辣妹子把松糕往弟弟嘴边送,小家伙立刻伸出胖乎乎的手去抓,涎水顺着下巴滴在姐姐手背上。她咯咯地笑起来,用另一只手拍掉弟弟的爪子,“先给弟弟吃,他还小呢。”
松糕的米香混着淡淡的桂花味飘过来,曾金辉喉结动了动,早上还没顾上喝口水的嗓子发紧。她摸了摸女儿枯黄的头发,发梢都打着结,“牛妈咋给你松糕了?”
“牛妈说她有两块,吃不完。”辣妹子踮起脚,把松糕往弟弟嘴里塞了一小块,看着弟弟吧唧着嘴,眼睛弯成了月牙,“这个甜,弟弟爱吃。”
曾金辉接过女儿递来的半块松糕,指尖触到温热的糕体,心里头又酸又软。她掰了一小块塞进自己嘴里,米香混着桂花香在舌尖散开,甜丝丝的味道让眼眶有点发潮。“你也吃,”她把剩下的大半块塞回女儿手里,“先垫垫肚子。”
辣妹子咬了一小口,忽然想起什么似的,又把松糕递到弟弟嘴边,“弟弟再吃点。”阳光透过铁皮棚的缝隙照进来,在她脸上投下明明灭灭的光斑,小小的身子挡在弟弟面前,像只护崽的小母鸡。
曾金辉望着两个孩子,忽然觉得棚子里的炒辣椒好像没那么辣了,她重新拿起顶针,手指捏着针线穿