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今他要去千里之外,她明明眼里藏着不舍,却说得云淡风轻。
“姐,我……”
“襄儿还等着听你讲益州的故事呢。”
乔娘子摸了摸外甥女的头,声音轻快:
“明儿让浅醉教你几段益州的小调,路上解闷。”
送乔章林出门时,檐角的槐花落在他肩头。
乔娘子忽然道:
“当年你说要考科举,我总怕你考不上,又怕你考上了忘了本分。”
“如今看来,是我瞎担心。”
她从袖中取出个布包,里面是晒干的槐花和几张药方:
“益州潮湿,你脾胃弱,记得泡水喝。”
“有事……有事就给院里捎信,姐会想办法。”
乔章林接过布包,指尖触到姐姐掌心的薄茧。
那是常年做针线、抄曲谱磨出来的。
他喉头哽咽,却只说了句“姐,你保重”,转身时,槐花落了满身。
乔娘子站在门口,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巷口的暮色里,忽然抬手摸了摸鬓边的木簪。
黄花梨的温润透过指尖漫上来,像极了当年在怡红院第一次喝到的绿豆汤,暖得人眼眶发热。
一月后,乔章林出发赴任。
怡红院的人都来送行,阿福塞给他个木雕的小渔船,说“益州多水,见船如见家”。
吴婶往他行囊里塞了满满一匣槐花糕,念叨“路上别吃冷食”。
陆襄抱着乔章林的腿,仰着小脸说:“舅舅,等我把《益州谣》学会了,等你回来唱给你听。”
乔章林蹲下身,摸了摸她的头,目光转向乔娘子。
乔娘子站在时念身边,手里还攥着那支木簪,见他看来,便笑着挥了挥。
风卷起她的月白衫裙,槐花落在她发间。
像那年她刚到怡红院时,时念递给她的那碗绿豆汤上,浮着的细碎花瓣。
马车驶离时,乔章林回头望了一眼。
怡红院的朱漆大门敞开着,檐角的“文道之地”匾额在晨光里泛着光。
姐姐和时念站在槐树下,身影被拉得很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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