泉州的晨间总裹着股咸湿的海腥味,黏在人皮肤上,带着海边特有的潮意。
乔章林站在码头的青石板上,官服的下摆沾了层薄雾水,却被他小心翼翼地拢着。
身后跟着念三和十一,两人都穿着粗布短打,裤脚卷到膝盖,露出结实的小腿。
他们手里拎着个沉甸甸的黑木箱,箱子四角包着铜皮,看着就分量十足。
里面装的是泉州赈灾银的密函抄本,还有从翰林院调出的粮船旧档。
“乔先生,前面那间就是粮船管事的住处。”
念三指着巷口那间挂着“王记船行”木牌的小院。
“昨儿我们在码头跟船工打听,说那管事这几日都没出门,连买米都让小厮去,八成是被人盯了。”
乔章林点点头,深吸一口带着海味的空气,抬脚往院里走。
刚到门口,就被两个穿灰布短打的汉子拦住。
两人腰间都别着柄短刀,刀鞘磨得发亮。
“干什么的?这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!”
汉子语气凶狠,目光在乔章林的官服和念三手里的木箱上扫来扫去,满是戒备。
“在下翰林院编修乔章林,奉命查案,烦请通报。”
乔章林掏出令牌,令牌上的浮雕在晨光里泛着冷光。
他语气平静,却已经散发出了官身自带的威严。
汉子们对视一眼,其中一个转身往院里跑,另一个死死盯着他们。
没一会儿,一个穿着棉布长衫的小厮快步出来,语气敷衍:
“我家管事说了,当年粮船失事的账册早就上交府衙了。”
“乔大人要查,去知府大人那里要吧,别来这儿耽误事。”
乔章林心里一沉。
他早通过怡红书坊的线人打听清楚,这管事是当年粮船的直接管事。
如今把责任推给府衙,显然是被人提前打过招呼,要把他们往外推。
他刚要追问,巷口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。
抬头一看,泉州知府于清煊正穿着绯色官袍,骑着匹高头大马过来。
他的身后跟着十几个差役,手里都拿着锁链和长刀,气势汹汹的,一看就是冲他们来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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