阿福依言坐下,屁股只沾了半个凳面,双手规规矩矩放在膝头,活像个犯了错等着挨训的学生。
他望着时念眼底的青黑。
那是连日改图纸、盯工匠熬出来的,心里的愧疚更甚。
原本在心里排练了好几遍的话,此刻堵在喉咙里,像塞了团浸了水的棉絮,怎么也说不出口。
“有事跟我说?”
时念主动开口,让阿福莫名松了些劲。
“看你这模样,魂都快飞了,说说,出了什么事儿。”
阿福抬头,眼里满是懊恼,话终于顺着喉咙的缝隙挤了出来。
“念姐,对不起……”
他攥紧了手里的蓝布巾,指节泛白。
“大满园和花月楼抄咱们的《壁上观》和《渔家女》,还把门票降了两成抢客,这两日的客人少了大半,我……”
“我去茶棚打听才知道,却没本事拦住他们,连这点小事都处理不好,还得等您醒了操心……”
他越说声音越低,最后几乎细若蚊蚋,头也埋得更低了。
往日里,怡红院虽也遇过麻烦。
可从没像这次这样,客人被直接抢走,他连个应对的法子都想不出来。
只能眼睁睁看着大堂变冷清,最后还得让刚睡醒的时念来收拾烂摊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