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动声色地放下车帘。
马车缓缓驶动,车轮碾过血迹斑斑的路面,发出沉闷的响。
时念靠在车壁上,望着窗外倒退的树影,脑子里满是自从他们抵达青州后发生的一切。
祁醉的出现,山匪的袭击,背后的太子与付家……
这青州的水,比她想的还要深。
而那方才躲在暗处的眼睛,究竟是沧七他们,还是付明远的眼线?
夜色浓稠,官道延伸向未知的远方,像条没有尽头的路。
时念知道,这场关于文化与权力、觉醒与压迫的斗争,才刚刚开始。
而她和怡红院的姑娘们、伙计们,早已没有回头的余地。
时念闭上眼,将所有的算计与疲惫暂时放下,只听着这细碎的声响。
天边泛起鱼肚白时,马车已驶离青州地界。
马车轱辘碾过最后一段碎石路时,车厢里的人几乎都歪倒在一处。
念一靠在车壁上,脸色白得像纸。
他左臂的绷带又渗出暗红的血,他却睡得很沉,睫毛上还挂着未干的汗;
十四蜷在角落,右腿直挺挺地伸着,眉头皱成个疙瘩,显然是疼醒了又昏过去;
连最精神的阿福,此刻也趴在车辕上打盹。
时念掀开帘角,正午的阳光刺得人睁不开眼。
官道旁的白杨树叶子被晒得打蔫。
蝉鸣聒噪得像要把天掀翻,空气里浮着层热浪,连风都带着灼人的温度。
“念姐,前面好像有个镇子!”
阿福抬起头,揉了揉眼睛,指着远处炊烟升起的地方。
“我去问问,能不能歇脚!”
时念点头,指尖划过车窗上的木纹,那里还沾着昨夜的血痕。
连夜赶了几个时辰的路,别说伤员,连姑娘们都熬不住。
浅醉靠在素心肩头睡着了,晚晴正用帕子给陆襄擦汗,太阳太毒孩子的小脸晒得通红。
马车驶进镇子时,喧闹声陡然涌来。
青石板铺就的街道两旁挤满了摊贩,卖西瓜的老汉吆喝着“甜沙瓤”;
糖画师傅的铜勺在青石板上划出金色的弧线;