bsp; “他考了大半辈子科举,从青丝熬到白发。”
“他家里更是穷得揭不开锅,岳父天天指着鼻子骂他没出息,街坊邻居也总笑他痴心妄想做状元郎。”
王思哲的睫毛颤了颤,握着碗沿的手不自觉收紧。
指腹蹭过粗瓷的纹路,像是在共情那份窘迫。
“然而,他五十多岁那年,还是咬着牙去又去考了一次。”
时念的声音轻得像落在湖面的雨。
“放榜那天,他正蹲在地里拔草,浑身沾着泥。”
“报喜的人拿着榜单找到他,喊着范相公中举了。”
“你猜他听完怎么着?”
王思哲摇摇头,眼里却多了几分不自觉的专注,连脊背都放松了些。
“他疯了。”
时念的声音沉了沉。
“高兴得疯了,鞋都跑掉了一只,拍着手在街上乱蹿,嘴里反反复复喊我中了!我中了!”
“最后还是他岳父狠下心,一巴掌把他打醒的。”
王思哲猛地抬头,眼里满是错愕,喉结动了动。
“中举……中举怎会疯?这……这也太荒唐了。”
“荒唐吗?可他把一辈子的指望,都押在了中举这两个字上。”
时念看着他的眼睛,目光坦荡又温和。
“他觉得中举了就能扬眉吐气,就能让所有人高看他一眼,就能把从前受的所有委屈都挣回来。”
“可王思哲,你说这世上的路,难道就只有中举一条吗?”
窗外的风卷着怡红院的喝彩声飘进来,断断续续的,衬得包厢里愈发安静。
王思哲低下头,看着碗里的酒液。
里面映出他自己沮丧的脸,眉头皱着,眼底蒙着灰,连他自己都觉得陌生。
“我落榜了。”
他忽然开口,声音像被揉皱的纸,涩得发疼。
“准备了七年,还是落榜了。”
“云河村的人都说我是文曲星下凡,老秀才还把他珍藏的旧书送给我,我爹娘更是攒了一年的粮,才凑够我来盛京的盘缠……”
“可我连个举人都中不了,我就是个废物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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