外面回来,脸色难看地进了屋:
“宁翰之在户部等着我,接过银子的时候,故意扯着嗓子说还是青楼的银子好赚。”
“这是意料之中的事。”
时念递过去一块刚做好的杏仁酥,语气淡淡的。
“他也就这点能耐,只能耍耍嘴皮子逞威风。”
暮色像浸了浓墨的绒布,慢悠悠地盖过盛京城的屋顶,将整片天地染成深灰。
怡红院的后台里,两盏琉璃灯悬在梁上,烛火跳着暖光,映在每个人脸上,添了几分寻常的烟火气。
沉碧正对着铜镜卸钗环,一支嵌着珍珠的金步摇忽然从指间滑落。
“当啷”一声砸在青砖地上,清脆的响声打破了后台的安静。
她弯腰去捡,故意提高了声音,带着几分娇俏:
“哎呀,明儿可得早起些,已经约了人在西街的茶馆见面呢。”
旁边整理戏服的流芝闻言,随口问道:“约了谁呀?瞧你这模样,难不成是……”
流芝“嘿嘿”笑出声,脸上的调侃之意明显。
沉碧对着镜子眨了眨眼,语气里带着刻意拿捏的娇羞,声音不大不小,刚好能让后台所有人听见。
“还能是谁?就是之前常来听戏的柳公子呗。”
“他说从江南带了些新茶,非要亲手交给我。”
这话像颗小石子投进平静的水潭,后台瞬间静了片刻,姑娘们你看我、我看你,眼神里满是暧昧的笑意。
连正在角落扫地的老刘都停下了手里的扫帚,竖着耳朵听。
唯有劈柴的小柱子,握着斧头的手猛地一紧,斧刃偏了半寸,擦着木柴边缘劈在地上。
他耳根瞬间红透了,头埋得更低,像是怕人瞧见他的神色,手指攥着斧柄,指节都泛了白。
沉碧眼角的余光瞥见这一幕,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。
她又补了一句,声音更亮了些:“说好了只喝茶,他还提了一嘴,说之后要邀我去画舫游湖呢。”
“啧啧,画舫游湖,这柳公子可真懂浪漫。”
流芝凑过去打趣,故意说得大声:
“沉碧姐这是要好事将近了?”
“不过是普通朋友,别瞎说。”
沉碧嗔怪地推了她一把