伐艰难。
泽楷扶着她坐上车,本想再等宗衍的。
姿真扶着车门探头看他,那一眼眸色仿佛有了裂缝,像是坚硬的岩石在海浪的拍打与烈日的炙烤下,生命走到尽头,从中心位置,撕裂开来的缝隙。
泽楷愣住。
只听姿真干哑着声,“走吧。”
不用多说。
便知道这是宗衍的命令。
泽楷呆滞着点头,上车,挂挡时手上抓空,目光定格在后视镜里看着姿真。
这跟几年前同宗衍结婚那个姿真相差太多了。
当时的姿真一样没有宗衍的爱,但胜在有宗太太这个身份,出门在外,光鲜亮丽。
从不会给宗衍丢脸。
她又一张不输港女风情的面孔皮囊。
所有人都知道她是代替梁韵仪嫁给宗衍的,却没有一个人会奚落姿真的外貌。
那样一朵含苞待放的鲜花,最后还是冻死在了春寒料峭的冬夜。
“梁小姐,你还好吗?”
泽楷还是关心了。
他粗俗野蛮,唯独对姿真有着别样的在意,在他眼中,姿真像是自己那个被父亲卖掉的姐姐。
命苦又凄惨。
一辈子也没过过几天好日子。
对姿真而言,她又何尝不是被买到港城来的?
“没关系。”姿真痛得拧眉摇头,“开车吧。”
车没启动。
泽楷将置物格中的矿泉水拧开瓶盖递给姿真,“你喝点吧,你看上去很不舒服,要不然我送你去医院,三哥不会知道的。”
姿真接过了水,还没喝便冲着泽楷道谢,又笑着说:“不用,我不想因为自己牵连你。”
都这个时候了。
她还在替别人考虑。
泽楷想起年幼时姐姐总将好吃的让给他,自己则饿着肚子入睡,被卖掉时面黄肌瘦,被父亲埋怨没卖出个好价钱。
后来见到姿真,她是第一个像姐姐一样,关心他穿得少的女人。
“姐,要是三哥对你不好,你可以离开这里的。”
泽楷说着话,是背叛了宗衍。
姿真没有吭声,她缓缓拧上瓶盖一笑,笑中浸着泽楷看不懂的苦与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