深绿色的军毯下露出毫无生气的手,指节苍白地垂落在晃动的担架边缘。
清桅的目光死死钉在那只手上,一瞬间脑子里轰的一声,心脏骤然停跳,所有声音瞬间褪去,她像被钉死在原地,眼睁睁看着担架掠过沾着血污的野草朝她逼近。
"沈清桅!发什么呆!"许宴的吼声如惊雷劈开她的僵滞。
她深吸一口气,闭了闭眼,正要跑过去帮忙,谁知腿一软整个人差点摔了。
“准备手术!”许宴指挥人直往手术室跑。
担架闪过身边,她愣神的视线里看了那张满是血痕的脸,担架上的人有着和陆璟尧相似的眉骨,此刻却面如金纸,胸口缠着的绷带正不断渗出鲜红。许宴已经剪开染血的军装,暴露出左胸狰狞的枪伤,弹孔随着微弱的呼吸冒出细碎血沫。
——不是陆璟尧,是大哥陆阅川。
"贯穿伤!气胸了!"许宴的喊声像是从水里传来,"清桅!拿胸腔闭式引流管!快!"
她机械地爬起来冲向器械柜,手指抖得几乎握不住钢瓶。转身时看见武阳正用完好的右手死死压住陆阅川颈动脉,虎口全是滑腻的血,声音却异常冷静:"一小时前中的弹,路上吐了三次血。"
消毒水气味混着血腥涌进口鼻,清桅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:"好。"
清桅不知道那个‘好’是说了还是没说,她看见自己嘴动了动,但没有听到声音。她总觉得该说点或问点什么,但她脑子完全是懵的,身体下意识跟着许宴往手术室去。
手术室门关上的那一刻,清桅脑子里突然出现了陆璟尧的脸,他一身狼狈站在硝烟弥漫的战场上,满眼血红,有一行清泪自眼角滑落,他冲着她喊,一声一声,撕心裂肺,悲恸绝望。她努力的想要听清,但始终没有声音,她依稀看着唇形分辨出,是两个字——大哥。
无影灯投下青白的光,两处枪伤,一处贯穿,在左腹,一处子弹还卡在胸腔里,还有其他大大小小的伤,满身血渍,几乎看不到好的地方。
清桅掩在口罩后的嘴唇早已咬出了血,她一句一句告诉自己要冷静,冷静,救治才有希望。
许宴用齿锯拉开肋骨时,碎骨屑混着血沫溅在消毒巾上。"抽吸!"他吼着,手中的胸骨钳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。
清桅举着吸引器探头,看见胸腔内破裂的肺叶随着呼吸机节奏微弱起伏。"找弹头..."许宴的声音从口罩后闷闷传来,"钨钢弹,应当嵌在第三肋附近。"
护士突然惊呼:"血压四十!"
"直接心脏注射肾上腺素!"许宴头也不抬,"清桅,用手指堵住心室破口!"
她徒手探进温热的胸腔,指尖触到心肌微弱的搏动。
许宴突然用肘部撞她:"镊子!看见弹片反光了!"当他夹着染血的弹片扔进金属盘时,发出当啷一声脆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