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婶子带着讨好道:“里正,二狗成亲那天您能不能穿上?让我儿媳送亲的娘家人也开开眼,看看咱们白月湾的里正,能穿上巡抚大人送的狼皮大氅!”
张婶子隔壁的大毛祖母道:“二狗子成亲都三月底了,地都化冻了,穿这个得多热啊。”
里正却道:“二狗子成亲那天我穿。我这把年纪,就怕春天风大。”
大毛祖母一听,忙道:“那敢情好!里正,我家孙女秀春明年九月出嫁,婆家来送聘礼时,我家想请您去陪亲家,您到时也能穿上不?”
众人都不出声,等着里正表态。里正又清了清嗓子,正色道:“周大人送我狼皮大氅,是他念旧情,人好。我有这么件衣服,也是替咱们白月湾村撑脸面。以后村里姑娘出嫁,只要不是三伏天,我都穿上!让嫁出去的姑娘有底气、有靠山,婆家不敢轻易磋磨。让她们婆家人知道,周大人不嫌弃咱们,记得咱们,有事能帮咱们。周大人一回来就请大家初三去吃饭,也是为了给初二你们回娘家的人撑脸面,让娘家人知道初三要去巡抚大人家吃席。不过,我把丑话说前头,周大人、谢大人回回给咱们脸面,大家出门在外,绝不能给两位大人惹事,知道不?” 众人纷纷点头称是。
里正挥挥手:“都回吧,我穿这大氅冻不着,你们别冻着了。”
众人这才散去。大河抹着冻出来的鼻涕问:“曾祖父,您说除了夏天都能穿,那以后村里嫁女娶亲您不都得穿?谁家夏天办喜事啊?剩菜都放不住。曾祖父,您这一年可威风了!等您百年以后……这狼皮大氅能留给我祖父不?祖父再给我爹,我爹再留给我……” 话没说完,狗蛋一巴掌呼在儿子后脑勺上,偷偷瞄了眼祖父,低声骂道:“没规矩!” 这话哪能当面问?真是傻儿子。
周叔的马车刚爬上通往新村的坡道,远远便看见景宇已带着妻儿和昊良等在门口了。
“爹爹!” 景宇急切地撩起车帘,看到父亲气色尚可,悬着的心才稍稍放下。
“水生、景宇,快扶我下车,我要好好看看白月湾。”周叔道。
敏月抱着孩子上前行礼。泽祺睁着一双又黑又亮的眼睛,毫不怕生地打量着周叔。
周叔慈爱地接过泽祺抱着,高兴道:“才几个月不见,就长这么大了!”怀中小人儿的温暖瞬间填满了他的心。他掂了掂分量,笑道:“重了!我们祺儿长高了,也更结实了!”
“爹爹!” 景宇声音有些发紧,快步上前伸手想接过泽祺,“您慢点,让我来抱。” 他的目光迅速在父亲脸上逡巡,虽然气色比在沂州病倒时好了不少,但那清瘦的面颊和眉宇间挥之不去的倦意,依旧让他心头一揪。父亲的白发,似乎又添了许多。
“不碍事,让我多抱抱我的乖孙。” 周叔坚持抱着泽祺,又看向敏月,温和道:“儿媳,辛苦你了,提前回来张罗。”
敏月忙福了一礼:“父亲言重了,这都是儿